墨非疑惑地環視四周,有點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忽然出現在一片樹林裏,剛才不是還在前往考古隊的路上嗎?怎麼剛轉個岔口就進了一片林子?回頭看了看,身後哪裏還有什麼岔道口?那裏隻剩下一座暗青色的石壁,爬滿了綠藤,帶著一種經年累月的斑駁。
難道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作為從事考古工作的墨非來說,經常會遇到一些科學難以解釋的奇怪事件,所以她個人算是個有神論者,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還能保持冷靜。
一直待在這裏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墨非決定往前探查一下。周圍的樹木十分茂盛,甚至還有不少上百年的珍稀古樹,這在21世紀的現代都市中實在是不可多見,起碼她在十分鍾前才剛達到A市邊區,那裏就絕對不可能有保存如此完善的原始樹林。
行了大約數十分鍾,墨非隱約聽到前方似有人聲,她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在小心地撥開擋在麵前的一根樹枝之後,一支奇怪的隊伍出現在她眼前。
人數大概上百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一身襤褸的古裝,束發綸巾,個個麵容憔悴,風塵仆仆,或挎著包袱或推車板車,緩緩地朝另一個方向行進著。
墨非第一想法是:在拍戲?然而下一刻她便發現不可能,以她的專業眼光來看,這些人無論衣著打扮還是隨身攜帶的物件都透著古樸和原始,更重要的是那疲憊、淒苦和茫然的神態太真實,她還沒發現哪個攝影劇組能做到這樣的專業水平。
深吸了一口氣,墨非暗想難道自己終年考古結果真的把自己考到古代來了?默默地看著遠去的隊伍,她決定跟上去,心中無數的疑惑總要自己去尋找答案。
剛走了幾步便看見前方不遠倒著一個男人,她快步走到近前,伸手扶起他,才發現此人已經死了,看他麵色鐵青,嘴唇幹裂,一手還緊緊捂著左胸口,似乎是得了什麼急病。
暗歎一聲,雖然墨非經常會跟屍體打交道,但那都是上百年上千年的古屍,時代久遠,也沒多少心理障礙。但是麵前這個卻是剛死不久的人,身體似乎都還有些溫熱,感覺十分不舒服。
墨非站起來,暗道了聲:“請安息”就準備繼續行路,結果走了幾步又轉了回來,她費力地把男人屍體拖到林子裏,咬牙把他的外衣脫下來換上。目前的狀況她還沒搞清楚,所以最好先融入人群中,起碼衣著打扮不能引人注目。
這套粗布男裝穿在身上似乎有些怪異,倒不是胸部的原因,墨非每次考古時都會穿上一件束胸馬甲,能使胸部平坦緊致,完全不用擔心影響工作。真正不協調的是她這一頭不過耳的短發,還有皮膚雖然不像明星那麼白皙,但是比起剛才那些平民要光澤細膩很多,盡管穿著粗糙,也一點不像窮苦人。
對此墨非也沒辦法,隻能在臉上摸了點泥土,背起自己的帆布包包,又朝麵前死去的男人拜了拜便匆匆朝那個隊伍追去。
專心趕路的平民對於墨非的加入都沒表現出太多的關注,最多朝她的短發瞥上了幾眼。
墨非放下心來,可是很快她又苦惱了,因為這些人的對話她居然聽不懂,不知道是不是方言,墨非隻能偶爾聽清其中一兩個字。這可不好辦了,學習語言可不是一兩天的事,這樣她怎麼盡快弄清目前的處境呢?
一直走到黃昏,為首一人吆喝一聲,隊伍便停了下來,休息的休息,用餐的用餐,生火的生火。
墨非環視一周,此處不過是個偏僻的山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有一條小溪潺潺流動。看眾人的動作,顯然今晚要在這裏過夜了。
對此墨非倒沒什麼不適,畢竟以前考古時經常露營,隻是這裏沒有帳篷,要辛苦不少。
看了看正在吃著幹糧的眾人,墨非感覺自己也餓了起來,她從背包中拿出一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默默地吃著,同時暗自慶幸自己為了這次考古準備了不少吃的,由於大多數考古的區域都比較偏僻,購物和飲食不太方便,所以她總會自帶一些食物。
也不知道這個隊伍要走多久,墨非不敢敞開了吃,若節省一點,她的食物應該能維持六、七天。
草草吃過東西,墨非坐在角落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人,他們大多數穿著窄袖粗衣,短褐襦裙,有的則是一身廣袖長袍,戴著福巾或長冠,衣服布料也要好上許多。這明顯是士與民的區別,光看衣著十分類似漢代的特點,但是一些細節方麵又有點不同,比如他們的飾物和所用的漆器似乎又有唐宋的特點。墨非越看越疑惑,伴著疲憊和寂靜的夜色慢慢睡去。
一夜無夢,次日天還未破曉,眾人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墨非在小溪邊草草地梳洗了一下,看看自己的雙手,又抹了一把汙泥才跟上大部隊繼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