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宋嘉祁的胡言亂語,薛白一邊放了心,一邊又哭笑不得:“什麼歪理?我咋沒聽說過什麼少生孩子多種樹呢?”
古代人講究個人丁興旺,再窮也要生生生,不管業大不大反正家大。薛白還是第一次聽說想要富得“少生孩子”的。
“這可是流行全國的農村標語……”宋嘉祁嘀咕了一句。
“孩子的事兒咋是咱們說的算的呢?再說了我是個哥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生了。”薛白有點兒低落,不過還是寬慰著宋嘉祁:“咱們就順其自然吧。”
說的也是,不順其自然還能咋樣?宋嘉祁想了一會兒,古代也沒套套,也沒毓婷,孩子還真不是你想買就能買想來就能來的……
薛高家的已經懷孕九個月了,但離生產到底還有段兒時間,算得上早產。嚎了一個下午,催產藥灌下去兩碗,也沒生出來。薛高蹲在房門門口,聽著自己媳婦在裏麵鬼哭狼嚎,臉黑的都快趕上鍋底了。
王桂花過來勸了勸:“老大,先上屋坐會兒吧,你在這兒蹲著也幫不上忙啊。”
薛高連個眼神兒都沒給他娘。
他知道自家媳婦出身不好教養也不好,和二弟的媳婦沒法比,可這也是家裏人給他娶的。當初欺負他給娶個這樣的女人,現在還要欺負自己一家子嗎?
想起平日裏王桂花對待自己媳婦和劉玉娥兩樣的態度,薛高臉更黑了。
王桂花碰了一鼻子灰,也氣,但這時候她也不能跟薛高置氣,隻能把氣撒在劉玉娥身上。
今天的事兒王桂花是真生氣啊!要是說別人害得薛高家的摔倒,比如說蓮娘、小妹,她早要鬧起來了!偏偏這個害得自己大兒媳婦摔倒的人是自己小兒媳婦,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況且大兒媳婦肚子裏還有自己的孫子呢!
王桂花心裏那個氣啊,轉身去了薛中屋裏,劈裏啪啦給了劉玉娥一頓。
劉玉娥在娘家日子過得不錯,到了薛家,薛家人也是對她比對薛高家的好些,這麼被打還是第一次,就有些受不了這個委屈了,哭哭啼啼地要回娘家。
“你回!走了就別回來!”臥病在床的薛老娘都被鬧了起來,薑到底還是老的辣,三兩下就把劉玉娥給治住了:“害懷孕的大嫂,害大嫂早產,這樣惡毒的媳婦我們薛家要不起,恐怕十裏八鄉的鄉親們也沒哪家要得起的。你覺得這頓打委屈,那行,咱去找村長去給你主持公道去,再跟你們村村長也說說這事兒!”
劉玉娥臉一白,她要回娘家也隻是說說,順便讓娘家人給自己撐撐腰,可不是真想被休回家。再說薛老娘話裏意思都是要把這是推她頭上再公布於眾,那她就算真被薛家休了,也休想再嫁出去了。
劉玉娥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不回去了?去給我跪到院子裏去!你大嫂啥時候生出來了你啥時候再起來!我重孫子要有個三長兩短,看我不打死你這個攪家精!”
劉玉娥偷偷看了看自己丈夫——薛中就蹲在牆根,眼睛看著別處,看都不看她一眼。劉玉娥心裏又委屈又害怕,最終磨磨蹭蹭地去院子裏跪著了。
“娘,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王桂花頓了頓,湊上去扶住薛老娘。薛老娘病了挺久,她也好久沒見自己婆婆發威了,一時都被震懾住了。
薛老娘由她扶著往前走了兩步,忽地嘴角流出一條血線。
可能是被氣的,也可能是本身就病著,又掙紮著下床,總之薛老娘的病更重了。而薛高家的,則終於在第二日淩晨生下了一個男嬰,母子平安。
被劉玉娥打翻的那鍋肉,自然不會扔掉了。王桂花撿起來洗幹淨了,加上點兒鹽重新燉了燉,給薛高家的端去了。
薛高家的這回受了大罪了,雖說平安生下了孩子,卻不知是因為早產還是別的原因,她幾乎沒有奶水了————
沒有奶水,就意味著不能幫薛白奶孩子,就難以搭上宋嘉祁這條線,甚至憑著王桂花多年對薛白的苛待,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在薛白和宋嘉祁麵前討喜。
好好的一條計劃好了的路子就這麼泡了湯,薛高家的算是恨死了劉玉娥了。而在院子裏跪了一宿的劉玉娥,也在心裏把薛高家的詛咒了幾千遍,兩人這算是徹底結下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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