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錯誤的不是自己,那麼……一定是他人。

可是歸根結底,李土隻是想要有人關心他罷了。本來悠和樹裏是他最親近的親人,但是兩人的眼中最重要的都是彼此,悠和樹裏並不是不關心李土,隻是那份關心,反而令李土感到不快。

李土的性格中有□□的因子,他需要的是完全屬於他的東西,悠和樹裏都不能完全屬於他,所以他選擇了疏遠兩人。

悠沒想到白沉會那麼說,他有些微怔,不過很快,他就釋然的笑了起來,“叔叔真的很喜歡李土呢。”

哈?白沉睜大了眼睛,悠到底是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的?他隻是合理的分析了李土的性格罷了。

“如果是這樣,我就放心了。”悠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我和樹裏想脫離玖蘭家。”

什麼?白沉微微眯起了眼睛,那雙漆黑的瞳孔中散發出驚人的魄力,“然後呢?”

“抱歉,叔叔。”即使是悠,這一刻也不由得冷汗涔涔,“我並不是對叔叔有任何不滿,隻是玖蘭家目前的處境……太危險了,我必須保護樹裏和樞。”

“說是脫離玖蘭家,其實也就是不插手玖蘭家的任何事務。”悠解釋道:“希望叔叔能理解我和樹裏。”

其實悠說這番話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比起李土,更讓他忌憚的其實是這個叔叔。在他印象中,他的叔叔好像沒有對任何事認真過,哪怕隻是心血來潮的想法,隻要他的叔叔開口了,周圍的人都會替他拚命完成。

他看過藍堂永路和其他侍奉他們的貴族臉上的表情,與其說他們是不敢違抗叔叔的命令,不如說他們是完全被這個男人蠱惑了,心甘情願的為其賣命。

從一開始他就明白了,玖蘭白……他的叔叔擁有煽動人心的力量,人們總是會情不自禁的認同他的觀點,從而站在他的身後。

哪怕隻是無心的一句話,也能在吸血鬼之中掀起腥風血雨,如果隻有他一個人,或許跟隨這樣的叔叔也不錯,但是……他必須保護樹裏和樞。

他的叔叔無堅不摧,沒有任何人可以擊倒,但是樹裏和樞不一樣,總有一天,那些反對叔叔的人或許會把主意打到同是玖蘭家的樹裏和樞身上,所以……他必須那麼做。撇清關係,保持中立的態度,這樣,憑借純血種的身份,才能保證沒有人會對他們動手。

“抱歉。”悠低下了頭,可是那雙眼睛卻異常堅定,“辜負了你的養育之恩,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但是請叔叔務必善待樹裏和樞。”

就在悠以為白沉會大發雷霆的時候,房間裏卻響起了輕輕的笑聲,白沉隻是就那樣平靜的看著悠,語氣和平時一樣溫柔,“不是很好嗎?你和樹裏隻要像這樣就足夠了。”

“……”悠有些意外的抬頭去看白沉,正好撞上了那雙還未移開的漆黑瞳孔,那是讀不出任何情緒的眸子,無悲無喜,可偏偏臉上又帶著笑容。

矛盾又合理,違和又自然,悠隻覺得被撲麵而來的某種顫栗感壓得喘不過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背脊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既然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白沉走到了門邊,他看著驚魂未定的悠,有些好笑,“我有那麼可怕嗎?好好照顧樹裏和樞,玖蘭家的事還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直到白沉離開,悠才苦笑著開口道:“謝謝你,叔叔……”

回到客廳的時候,樞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看到白沉,樞微笑著點了點頭,白沉也朝這孩子笑了笑。

“叔叔,抱歉,我……”樹裏欲言又止,看到樞朝她投來擔憂的目光,她這才恢複了臉上的笑容。

“不用感到抱歉。”白沉毫不在意地說道,“每個人都有對自己最重要的事物,你們隻是選擇了守護他罷了。”

“謝謝你,叔叔。”樹裏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白沉離開玖蘭家的時候,發現樞又看了他一眼,那是帶著點審視又思考的目光。

有趣……如果不是現在的身體不允許,他倒是想真的陪這小鬼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