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綜美劇(五)(1 / 3)

“我真的在考慮某件事情。”

亞麗克西斯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她赤|裸光潔的雙腳踩在手工編織的羊駝地毯上,地毯上精心編織的花紋徹底淪為了她雙腳的陪襯。

“艾爾,你說,如果我將丹尼爾的那位小女朋友的身份抖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正在細細切著煙葉的艾爾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頭看向自己的妹妹。

亞麗克西斯的存在本身,就如同火焰一般。

散發著光,吸引人過去的正是那光,卻並非是因為那份明亮而使人靠近。使人靠近的,是那隻有火焰才能散發出的溫暖。

可在眾人理解那份光之前,就因為光所凸顯的黑暗而避退而走,沒人敢上前來。

理所當然,克萊斯基先生就是那片黑暗。

能夠僥幸逃過黑暗,見到這火焰的艾爾則與這火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即能感覺到那份溫暖,也不會如愛德華那樣,因為癡迷於這份明亮與溫暖,而過於靠近——被火焚燒殆盡。

“哪個丹尼爾?”

隻用一本《聖經》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字,這千百年來西方社會的起名規則,讓艾爾無法正確辨認出亞麗克西斯口中的“丹尼爾”究竟會是哪一位。

反正,他是不知道。

“格雷森家的那位丹尼爾。”

“哦,他啊。”

艾爾聽完後,無聊的繼續低頭去切著煙葉了。

“我隻知道,克萊斯基先生不會讓格雷森家的人碰你一個手指頭。”

“因為他們家的企業裏頭,曾經冒出過一個與恐怖分子勾搭造成多人死亡的職員。”

亞麗克西斯說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情報。

“但是,那個大衛`克拉克……如果是被陷害的怎麼辦?”

“什麼?……”艾爾停下了手上切煙葉的動作,他才不想管這一盎司多少英鎊的煙葉了,他的雙眼注視著亞麗克西斯,仿佛從未認識過她——又好似推翻了從前的認知、重新認識了她那樣,要求著她重複剛才所說的話,“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有掌握證據,一份證明……大衛`克拉克是被人陷害,而真正與恐怖分子合作的人,是康拉德`格雷森的證據。”

艾爾站起身,看了看門窗是否上鎖,又看了看門外。

他明知道自己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好的簡直可以稱為專家級,但是依然不放心。

他將厚達七層的窗簾全部拉上,關上了燈。

又從床底下摸出一個機器——

打開了開關後,會造成這個房間全部範圍內的電子製品全部失靈的科技產物。

“說吧。”

他靜下心來,一臉嚴肅的等著亞麗克西斯將打算與他講的內容說出來。

在艾爾之前的一番運作中,亞麗克西斯隻是靜靜地等著他將這些準備全部做完,這才開口講了出來。

反倒是她說的內容,與艾爾所期待的沒什麼關係。

“我是說,政府會給我獎一個愛國者勳章嗎?”

“拜托,我隻在乎這能讓我們掙到多少錢。”

驀地站起身的艾爾,渾身散發出隻有克萊斯基家的人才會展現的氣勢,那由金錢和瘋狂所組成,融合二者的則是高昂的。

而亞麗克西斯則走到他的身邊,抬起食指,指腹點在他的胸前。

“不,我不可能和一個想要得到我的男人合作。”

“!”

艾爾眼睜睜的看著亞麗克西斯走出房間前,邁開大步,將她追了回來。

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低下頭,靠在她的耳旁,聲音又輕又快的說道:“那麼,我該怎麼辦?不抓住這個機會,我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你了。”

“你想和艾德反目成仇嗎?你們的友誼因為一個女人而破裂,更糟糕的是,她還是你的妹妹?”

對於抽離出自己的身份,單純以第三者的角度陳述某個事實的亞麗克西斯,艾爾有多恨她這點,就有多迷戀她。

“別傻了我的親愛的小妹妹,我和愛德華的友誼,早在他單方麵給我一拳,就因為我講了你的真實情況而認為我在汙蔑你時,就已經完全告吹了。”

“所以?你聽上去就像是被他當成個背棄自己的前原配一樣又妒又恨。”

亞麗克西斯的那刻薄又三流的嘲諷,就算是心情比任何時候都急切的艾爾也能分辨得出“她對我手下留情了。”

這讓他的心中產生了連他自己本身都不曾察覺的得意之情。

“給我一個機會,我將用整個曼哈頓來迎娶你。”

艾爾低聲講出了每一個克萊斯基都知道的諾言。

這是身為一個凱斯提斯的愛德華,絕不會知道的諾言。

就連珊卓拉也沒能從諾亞`克萊斯基的口中聽到過這個諾言。

諾亞的這個諾言,隻對亞麗克西斯的母親講過,而她因為產後虛弱而亡後,就將這個隻屬於諾亞的諾言給帶入了墳墓,封起來,再也不見天日。

艾爾從諾亞哪裏得知了克萊斯基家的男人們所掌握的這個諾言時,就等同於被諾亞`克萊斯基先生視為了家族的一員。也有哪怕身上流著克萊斯基家的血的男人,在被逐出家門的時刻,也不曾得知過這個諾言。

在能追溯到十七世紀的家譜中,克萊斯基家的先祖——初代的諾亞`克萊斯基,對著自己所迎娶的妻子,豪氣萬千的許諾道:“我終將得到整個曼哈頓,作為迎娶你的條件。”

自然,當時可不是叫做曼哈頓這個名字。他所指的,可能隻是傳說地下富含著白銀、黃金、鑽石等等貴重金屬和礦石的某片土地。

而直到這位先祖死去時,他的妻子卻僅僅見到了白銀和黃金鑄成的錢幣,所謂的富饒土地,她的腦子裏其實壓根就不在乎這個。

沒有哪個嫁進克萊斯基家的女性會相信她嫁的男人對她說的話,這就和全部的甜言蜜語一樣,沒什麼可行性卻很中聽。

可他們卻一代又一代的積攢下了龐大的財富,而且對每一個想娶他們家的女孩子的外姓男人都抱有極大的敵意。

雖然充滿敵意又不情願,可也依然得祝福自己的女兒婚後生活過得愉快。

可這個承諾卻一代代的在真正的“克萊斯基”家的男人們的腦中紮根下來,隻有真正的克萊斯基所想娶的女人,才會聽到這個承諾。

他們會指著某片富裕的土地對著自己想迎娶的女人說,“我會得到這裏,作為娶你的補償。”

家譜能夠上溯到詹姆斯敦這個發源地的克萊斯基家的人,在幾百年前,大概沒有一個人會想和起源於450英裏外的普利茅斯的凱斯提斯家的人聯姻。

與充滿著野蠻與血腥起源的詹姆斯敦不同,普利茅斯則由五月花號的清教徒所建立。

詹姆斯敦是美國建立時如女性分娩時所產生的陣痛,而普利茅斯則更溫和的多。

這種曆史上的糾葛,在資本主義社會一切為了更高的利益麵前,全都毫無意義。

而顯然,這一代諾亞`克萊斯基做出的變動,卻造成了某個奇妙的後果。

他的親生女兒對他所承認的、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回答:“我要一個曼哈頓做什麼?”

考慮這句話,總比起將這句話當做甜言蜜語一笑置之的好。

艾爾在心中這般寬慰自己。

艾爾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如果和亞麗克西斯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他一定會和麵對巨艦的小舢板一樣,被徹底的擊潰。

“每一個人都有權獲得真相。”

艾爾的手指輕輕撩起亞麗克西斯的秀發,他注視這那雙罕見又漂亮的紫羅蘭色的瞳孔。

“而我們也同樣有權利,為了自己告知天下的勇氣而獲得嘉獎。”

“你真是壞得徹徹底底。”

對於艾爾這比恬不知恥還要卑劣的語句修飾,亞麗克西斯給出了恰如其分的評價。

艾爾如同收到了極好的誇讚一樣,對亞麗克西斯調笑道:“無論你喜歡或者不喜歡,這就是我。”

“是的,去問問我們的父親怎麼說。”

“為什麼……”

如果將這個情報告訴了諾亞`克萊斯基,艾爾所期望的一切暴富就徹底的落空了。

“因為,你可不能動自己的信托基金,如果真這麼幹了,全世界都會知道是你賣了格雷森一家。相信我,克萊斯基家的任何一個人,可從來沒有那麼舍己為了大家的利益而奮鬥的——優良傳統。”

亞麗克西斯這麼說了後,聽出她話語中意思的艾爾則激動地發抖。

他強迫自己的手指別看上去那麼顫抖,壓低了聲音而讓其聽上去不那麼激動:“那麼,要將誰推到最前麵去呢?”

“你說……一心想要複仇的阿曼達`克拉克如何?”

“哪一個?”

艾爾可是聽亞麗克西斯說過,那個“互換身份”的現代基督山伯爵的事情。

“當然是叫阿曼達`克拉克的那一個人啦。”

亞麗克西斯語氣輕快,活似他們兩個人是在陽光燦爛的屋外,衣著幹淨整潔的等著女仆們布置好野餐的場地,而不是待在沒有任何幹擾的、昏暗又封閉的室內,互相靠得親密的過了頭的,想要依靠顛覆一個富裕的家族而撈取大筆的財富。

對女方而言,這不過是一場出發點是為了給自己找點樂子而決意真相和正義之戰,對男方而言,這將會是自己買下曼哈頓、實現自己承諾的啟動資金。

買下曼哈頓當然是個戲言,但是相對而言,這等於是艾爾`克萊斯基發誓要掙到與之相同價值的個人資產的承諾。

他怎麼做得到?

反正,曆來每一個克萊斯基——都是為了自己的承諾而這麼努力去做的。

——他也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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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亞麗克西斯與艾爾兩個人並肩走到克萊斯基先生的書房前,亞麗克西斯敲了門,走了進去,艾爾跟著走了進去後,反手將門帶上。

克萊斯基先生的書房隔音效果,是全家所有的房間裏頭最好的一個。

而亞麗克西斯隻是做了一個手勢,就讓克萊斯基先生結束了自己本來就差不多要結束了的電話,然後他摁下書房桌上的一個按鍵,整個房內所有的高科技產品都盡數失靈,防止了一切消息的走漏。

而艾爾依舊將書房的窗簾給拉上了。

這窗簾所造成的效果是,就算是紅外線望遠鏡也無法依靠熱感來辨認房內有多少個人。

“爸爸,我要和你說件事情。”

亞麗克西斯語氣輕快甜美,這是讓克萊斯基先生感到心情愉快的少女嗓音。

這很難得,因為很少有人能讓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的克萊斯基先生發自內心的高興。

然後,亞麗克西斯用一種甜美的少女嗓音,將自己所掌握的那些鮮血淋漓、又帶著與恐怖分子勾結在一起的陰謀叛國的格雷森家的事情講了出來。

在她結束了自己的陳述前,在這講述的過程中,諾亞`克萊斯基一直是保持著一種輕鬆愉快的笑意注視著自己的獨生女。

“我知道了。”

他回答道。

“我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一直沒發作的原因,是因為格雷森一家幹了什麼,和我沒關係。”

因為他所麵對的是自己最為寵愛的小女兒,諾亞`克萊斯基繼續說下去——進行著自己向來不屑一顧的解釋:“保留格雷森一家,和覆滅他們,給我帶來的利益基本相差無幾,所以,我不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