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mas認真想了想,說:“首先請問下,小卉甄是真的沒有參加過任何專業培訓的,對嗎?”看到韓美淑點頭後,他說:“在我看來,我認為小卉甄還是應該經過些係統的學習,這樣她的畫,一定會更加出眾的。”韓美淑也附和著說:“是啊,我和她爸爸也商量要帶她去繪畫學校,但是卉甄本身不大願意,她不喜歡跟陌生人在一起,這會讓她覺得不習慣也不高興,所以我跟她爸爸也就沒有勉強她了。”Thomas聞言,也不再多勸解了,其實雖然相處不久,但因為職業結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的他,早已經看出了南卉甄不同於常人的地方了。
他心裏微微有些遺憾,但也隻是歎口氣,說:“好吧,卉甄的意願比較重要。不過,不管如何,如果以後卉甄有了優秀的畫作,希望放到我的畫廊來寄賣,或者是願意參加我們每年定期舉行的畫展的話,我想我會很樂意幫忙的。”得到Thomas這番承諾,韓美淑自然是心生感激,忙說:“謝謝你,我想以後一定有機會。”說到這裏,他們不再繼續糾纏於這個話題了,慢慢聊了開來,等到畫展快要開始的時候,才離開咖啡館,回到會場。
身為畫展主辦人的Thomas,既要忙著開場,還要忙著應對一些重要的客人,自然是無暇帶著韓美淑和南卉甄參觀的,不過他派來了他的助理——一個二十多歲的美國大男孩Tony,來領著韓美淑母女倆參觀。因為整個畫展準備過程中,Tony都一直幫著Thomas,所以對所有畫作的又來等等,都知曉的一清二楚,跟兩人講解起來的時候,自然也是說的頭頭是道,讓母女二人不由得聽得越來越入神。
相比於韓美淑的看熱鬧,南卉甄則是更加認真地看著“門道”了。Thomas這次展出的繪畫裏麵,有不少相當不錯的作品,南卉甄雖然不能立時辨別出畫家畫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她卻總是能準確的抓住作者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在一幅幅畫作麵前佇立,靜靜看著那些畫,或是寫實或是抽象,或是五彩斑斕或是黑白搭配,或是巨幅或是嬌小,都看得很認真。
沉浸在繪畫世界中的南卉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的眼睛似乎都比平常亮了不少,似乎這些畫,就仿佛一把鑰匙,一下子把南卉甄心頭的門敞了開來,釋放出了南卉甄的靈魂,讓素來靦腆又缺乏存在感的南卉甄,瞬間顯得那麼精氣神十足。看完畫作的韓美淑,扭頭看著女兒這樣,心裏不由得就浮現了Thomas不久前在咖啡館裏說的那番話了。她想,她大概真的應該好好想想了吧,到底是任由女兒這樣自由發揮下去,還是讓南卉甄能夠係統學習一下呢?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韓美淑既擔心南卉甄無法習慣跟人交流,又擔心不讓南卉甄去學習會辜負女兒的天賦。於是,思來想去後,那天晚上母女倆回家,一家人吃過晚餐後,韓美淑和南允哲將女兒叫到了書房,詢問起了她自己的意見,韓美淑說:“卉甄啊,媽媽跟爸爸商量了一下,想要問問卉甄對自己的未來,有沒有什麼想法呢?”南卉甄歪頭,疑惑的問:“想法?什麼想法?”南允哲摸了摸女兒的頭,溫和地說:“爸爸和媽媽就是想詢問一下,我們卉甄,有沒有想過,以後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呢?要從是什麼樣的工作呢?”
南卉甄毫不猶豫地說:“我想當個厲害的畫家。”南允哲就笑了,說:“好,我們卉甄的理想不錯呢,不過卉甄有沒有好好想過,要怎麼演成為一個厲害的畫家呢?”南允哲的問題,深深地難住了南卉甄,她一時也想入了迷茫,隻因她從來沒有想過,到底要怎樣當一個厲害的畫家,她隻是堅定地想要這樣去做罷了。看著女兒陷入了沉默,身為大學教授南允哲,很是自然地循循善誘道:“不如,爸爸給你一周的時間,卉甄就從今天開始,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要怎麼當一個厲害的畫家,好不好?”【注2】
南卉甄點點頭,然後晃回自己的房間,去思考這個自她懂事以來,最費思量的問題了。書房裏,韓美淑擔憂的說道:“允哲啊,你這樣什麼都不說,就叫卉甄去想,能行麼?”南允哲拍拍她的手,笑道:“我說美淑啊,你就不能稍稍放鬆點嘛?我們卉甄是有些輕微自閉症,但是她近幾年的表現跟正常女孩差的不是太多,至少她沒有完全拒絕外界啊,再說了,我們卉甄智力方麵沒有一點缺陷,也有些自己的主見,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們應該給她足夠的自由,來決定她將來的路,不是嗎?”聽丈夫這樣說,即使是心裏有些擔憂,韓美淑還是沉默了下來,不再抗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