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口欲言,金澤滔卻不等他開口就繼續說:“還有,請胡局長注意一下,東源中學的校長叫羅立茂,不是叫羅什麼茂,作為教育局長,你日理萬機,也不會忙到連一個區完中校長的名字都記不住的吧,如果真沒記住,那我想問,這算不算不務正業。”
胡文勝急了,他想打斷金澤滔的發言,但金澤滔依然沒給他機會:“最後,你所說的勞命傷財,嘩眾取寵的少年稅校,是縣委程書記親口宣布成立的,丁萬鈞書記親自授的旗,如果要取締少年稅校,請局長你老人家親自向程書記請示,還有一點,浜海少年稅校已經申報總局,並被總局確定為推廣全國的優勝項目,我們東源財稅所也被省局確定為稅收宣傳示範單位。確實有點嘩眾取寵,讓胡局長你受驚了!”
胡文勝真的受驚了,他看著台上台下的人們,隻感覺他們微微翹起的唇角都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胡文勝是個爭強好勝的人,教師出身,能說會寫,一步步登上教育局長的位置,是全縣教師隊伍最傑出代表,他不僅思路清晰,眼光也深遠。
在所有人都對冷麵虎曲向東敬而遠之時,他不惜熱麵貼在冷屁股上的尷尬,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於踏上了組織部長這首大船,迎風起帆,他一步走入財稅大門,令全縣多少人感覺匪夷所思。
在教育局當了幾年局長,他算是明白一個道理,在一個單位立足,一要能力,有能力才有威信,二要威信,沒威信就要樹威信。
剛進財稅局,作為一個業務部門,他的能力無法短期內體現,那盡快樹立威信,就要樹立一個標杆,這個標杆既要有一定的代表性,打擊一個,影響一片,又要打得輕鬆放心,也就是任打任殺,沒有後患的那種。
但今天他知道自己這樁打在硬地上了,不但沒打進土,還綻出了火,他有些無助地看了班子其他成員,下麵的中層幹部都低著頭黑鴉鴉一片,剛才還都用敬仰的目光注視自己。
張軍自胡文勝上任以來,心裏一直不舒服,就連丁萬鈞局長這麼強勢的一個領導,也對自己尊重有加,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從不輕易插手,有事也會提前打招呼。
而胡文勝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駁了金澤滔的推薦名額,但你打擊金澤滔的同時也不能打整個班子的威信,這事還是自己和丁局長商量著定下來的,不教而誅,這是你新局長應該做的事嗎?
再說了,你胡文勝抓小瓣子也不用這麼慌張吧?這少年稅校也是你輕易可以抹殺的?說你蠢你還真蠢到家了,少年稅校早就上報總局,這不但是省局的示範項目,也是總局確定的優勝項目,什麼話都敢說。
難道王奎良沒跟你提起過,總局都點名邀請金澤滔參加全國稅法宣傳座談會,不過想想,這事是高海明分管的,王奎良一個財政副局長還真管不了這事。
當金澤滔站起來一句句質問胡文勝的時候,張軍感覺就象大熱天喝了碗冰水一樣一直痛快到心底,他雖然目不斜視,但眼角還是能注意到胡文勝有些惶急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