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認出了安家的人,他被那一張,如畫裏走出的卿卿麵容,深深的吸引了。她女扮男裝,他好奇跟了過去。
“這位公子,定製的玉佩已經好了,您再看看?”玉器店裏,她是那麼的別樣突出,清新淡雅。
嬌小的身子往那裏一站,卻不是羸弱的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女子,反倒有幾分大丈夫的氣勢。
他笑了,這個人真是有意思呢。
“嗯,的確和我想的一樣,老板這是餘下的錢,收好。”拿出了一袋銀子,換回了一塊價值不菲的玉。
那塊玉通身透徹,看起來就很精致很漂亮。算算日子,再有幾日就是安大人的生辰,這想必就是她要送的禮物了。倒是有心。
他不知,遇見的這個女人,是他今後乃至一生的遺憾。是他求而不得,也不敢求的人。
從愛慕到冷漠,原因隻是一個,原本她是人人傾慕的安家小姐,後來,就成了皇兄心愛的女人。
他們情投意合,他們成雙成對,與他何幹?他又憑什麼介入其中?
冷漠、冷漠,娶了別的女人,生了自己的孩子。女人不是最愛的,孩子也不是最愛的人所出。
皇位之上,那個人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們從朋友變成了叔嫂,從叔嫂變成了君臣,直到現在,他都不再有機會和她並肩站在一起。
為何?為何發病的時候,想起了這些?璞王深深的恐慌著,恐慌自己哪一日口不擇言,什麼都說出來了該如何是好?
不,他不能毀了那個人的清譽。
瑜兒麼?是了,瑜兒知道他的心意,瑜兒有此計劃,那就滿足吧。
從小沒有滿足的父愛,現在償還,晚麼?不晚吧。
嘉禹十六年,六月初九。
筠琦十五及笄的日子,請來的很多人裏,唯獨少了一個灝澤。
灝澤因遇事難以當夜趕回,於是,她人生中了又一個重要的日子裏,灝澤沒有趕上。
當日,筠琦告知了龍蛟,她已經得知了她生身父母之事,得知了阮家滅門的慘事。
她說,她要複仇,這個仇不得不報!
龍蛟並不是猶豫,隻是事隔多年,當年那顆熱血澎湃的心,早就冷卻了。
眼前有一個可以珍惜的姑娘,卻還有一個必須服從命令的少主,既然少主說要複仇,那就必要不可。
於是,筠琦的命令,龍蛟最終沒有拒絕。
殊不知,這個昭告天下的及笄日子,那個一直身處暗處的尊主,一樣看的清清楚楚。
“好一個個性鮮明的阮筠琦,當年留你一命,果然有用處的。”尊主隻在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看著他們,看著筠琦。
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言一行,完全暴露在他的監視之下。就算是有丁點的風吹草動,他都知曉。
當年,可是他下的決定送往軒轅門的,怎麼會在毫無準備和監控的情況下,就把這個未知的力量輕易放在力量不屬於他的軒轅門呢?
尊主笑了,那笑聲真是奇怪。笑了笑,又停了停。
在他眼裏,這個女人完全是可以預知的棋子,棋子的價值,從今天開始才算啟動。
嘉禹十八年,七月之事變。
幾年前京都之中,小王爺即墨瑜的意圖謀反之案過去之後,相繼而出的便是郡主安茵。
安茵借著緹家的勢力,更是野心勃勃重起。不知是為了自己的命運不公,還是為了從前關係很好的即墨瑜兄長,這場陰謀開始了。
早早就打聽了會前來的人的身份,早早就安排了身邊的人過去使計,誰知,他們如此厲害,一日之內就解決了舫季門內部的矛盾。安茵無奈,隻能將筠琦抓住,防止陸笙有機可乘,也為了牽製陸笙不得插手謀反之事。
有時候,做事也是要看運氣,運氣好,則事順。運不好,則事煩憂。
筠琦被抓,是她意料之中,可陸笙毀了她一手創下的基業,實在痛恨。
還記得,幾年前,那個身著黑袍之人說過,即墨瑜會落得這個下場,多半是陸笙從中作梗。如果想要複仇成功,最好先解決了皇帝身邊所有的走狗。比如陸笙,比如正行門的人。
可安茵卻因為筠琦的到來,迫不及待的先行下手了。這一動手,提早的暴露了自己,暴露了一切。
行動,失敗了。她被利用的宿命也就結束了。
嘉禹十八年,京城之美。
四年前,是他們初見之際。
初見時,她在湖邊時而質疑人生,忽而聽見微弱的抽泣聲。
即墨昀執傘而去,替這微弱的聲音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