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月昨晚來王府探望葉寧的時候,葉寧喝了羹湯後又睡下了。所以今日她早早就和夏荷、冬雪、流朱一起來王府了。嵐月等人見葉寧平安脫險,臉上難掩發自內心的喜悅。剛好寶笙也從衣店、寶行齋挑了幾件葉寧平時喜歡的衣裙和首飾。
葉寧看了幾人一眼,聲音淡然道:“嵐月留下來幫我梳妝,寶笙你們幾個現在就回狀元府將該拿走的全找人送去女兒香,辛苦你們歸置行李了。”
“小姐。”嵐月輕喚一聲,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除了寶笙,其他三人也是不解,隻聽葉寧繼續說道:“你們記住了,葉寧在三天前已經不存於這個世上,所以也就沒有什麼葉尚書了,現在站在你們麵前的叫做葉君玉。”
雖然幾人都不知道葉寧為什麼要這樣做,但葉寧現在是她們的主子,她們不需要知道原因,隻要服從吩咐,完成主子交辦的事情就可以了。主子心裏通透,為什麼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當下,寶笙和夏荷、冬雪、流朱去進行葉寧安排的工作了。
葉寧端坐著,嵐月執著玉梳在她身後梳理著她的滿頭青絲,動作輕柔而小心。有淡淡的陽光輕灑在上麵,泛起熠熠的光芒,仿佛是一匹柔滑閃亮的錦緞一般。
嵐月情不自禁地開口讚道:“小姐的頭發真好看。”
葉寧有些眼神渺茫地回道:“紅顏未老發先白,不如去了三千煩惱絲。”
嵐月心中一動,半天都不再說話,直到將葉寧滿頭的青絲梳順,她才溫聲問:“小姐想梳什麼發髻。”
“梳飛仙髻吧。”話一出口,她才微微驚住。
在綠柳山莊時,她都是由寶笙替她梳墮馬髻的。在她看來,飛仙髻太過招搖嫵媚,而墮馬髻則秀外慧中。到京城之後,她唯一一次換回女裝是當時楚天羽讓宮女給喝醉的她換上的。她有些懊惱地眨了眨眼睛,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想著梳飛仙髻。
腦海裏驀地又浮現出那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那雙眼睛仿佛此刻正在邪惡地嘲笑她的心口不一。嘲笑她明明是在意某個人的,卻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然後她的心驀地震動了一下,有些心神不定。
“小姐做這樣的決定,是為了蕤王爺嗎?”良久,嵐月的聲音悠悠響起,似是隨意地開口一般。
葉寧心中一顫,心裏不禁有些驚歎,嵐月果然是個心思玲瓏的女子。她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嵐月的問題,而是淡淡莞爾道:“我這樣的決定不好嗎?”
嵐月側頭略一沉思,輕笑道:“我隻知道圍在小姐身邊轉的每一個男子都是極好的。而小姐隻能挑選一個。這所選之人或許不是小姐最愛的,但一定是讓小姐最安心的。”
聽言,她的心頭微微一顫。不是最愛的,卻是最安心的?心神有些飄渺起來。正如嵐月所說,蕤親王總會給她一種心安的感覺,讓她總會不由自主地去信任他。仿佛他天生就帶了讓人安定的魔力。她三番兩次的出手解圍,而他又是她的知音人,明明認識不久,卻有一種仿佛是老朋友的錯覺。因為他能看懂她,所以他理解她。
和他在一起時的感覺很自然很安逸,自己在她麵前根本無需隱藏什麼、擔心什麼,她覺得這樣的氣氛和諧融洽,是她和其他男子在一起所沒有的感覺。他雖為親王,身份高貴,但在她麵前一直都是謙卑溫潤的,沒有身份的高低,隻有心意相通的默契。所以,她願意完全的信任他,甚至是將自己的身份之前也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可是,他不是自己最愛的男子嗎?那會是誰?
嵐月默然站在她身後,探手取過梳妝台上的玉釵,那是寶笙方才在寶行齋裏選的,一支蝴蝶玉釵,翠綠的蝴蝶做工精致,兩個觸角更是翩翩如生。那隻蝴蝶好象一下子就要飛的樣子,本身發出的光芒冷中有柔光。玉釵將一半青絲綰起,簡單卻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