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急救室的走廊上,許小雅仿佛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朝著他婉而一笑,那華麗的婚紗印著白熾的燈光,斑駁的耀花了許多人的眼。
“許小雅!你聽好了,你不能有事,我們的孩子也不能有事,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朦朧中,一向沉著的他,目色焦急,是她看錯了嗎?還是燈光的恍惚?崔瑉浩,你似乎從來沒有這樣著急過我,如今,是我在做夢吧~
呼吸好重,眼皮好重,好像什麼東西在悄悄流逝,她努力想留住,想抓住。可是好像很困難,就連呼吸都好沉重,為什麼?
“醫生,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這個孩子保住!無論什麼代價,我都要這個孩子活下。”
他的咆哮在長廊裏回蕩,衣衫上的血漬斑駁,助理連忙將外套給他披上,他拒絕了,望著手掌上的血,一種錐心的疼痛,蔓延入四肢百骸。教堂裏的一幕,曆曆在目,許鈞庭默然的立在手術室外,二人相隔不遠,情神各異,雖不作聲,但都是複雜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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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你不會有事的!”另一層,急診車上,心戀兒死死拽著顧彥的手,看著他豆大的汗珠滾滾墜落。
“幫我去照看小雅,戀兒,求你,她是我的命,一定要保住孩子,小雅的身體不好,千萬要保住這個孩子。”他反攥著她的手,臨近手術室前,懇求的看著她。
她搖頭,可抵不住他的央求。
手術室大門已閉,她知道,這次,真的已經回天乏術。他愛她,令自己忍不住心生妒意,可是教堂一幕,這些日子裏在她們身邊看到的種種,她突然明白,原來顧彥對許小雅的愛,真的已經到了那種不惜以自己去交換的地步。在這樣的大愛麵前,自己此時的小心思,原來是那麼卑微渺小。
抬手撥了一串數字,想告訴爸爸,這次,自己是真的決定放棄,安於接受他的安排。可是手指才按了幾個鍵,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通。
回頭朝匆匆趕來的顧氏幾位助理交待過後,便朝著護士站奔去。
要打聽許小雅不難。
同一天,同一家醫院,新娘新郎雙雙入院,這就足以讓整個醫院轟動,且人盡皆知。
婦產科的記者,密集如雲。統統被擋在了門麵,心戀兒也不例外,她一身白色紗裙默默的立在玻璃門外,看著走道裏那兩個男人緊張的翹首以待,不遠處,助理保鏢死死的盯著門口這些形同猛獸般的各類狗仔。
隨著大門打開,看著裏麵的人被推了出來,兩人連忙圍了上去,醫生的表情,她看懂了。不等親眼目睹他們離開,她就默默退去。孰不知背後鎂光燈一閃,次日的頭條上,多了一道淒美的背影。
重症室內,顧彥發白的唇色,衝著心戀兒問:“小雅她~”
“母子平安,彥,你好好養傷,要好起來。”忍著眼淚,心戀兒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雙手死死包住他的手,好像要把他融化在自己眼前。
“我知道這次,是真的難再愈合了,戀兒,盡早幫我轉院吧!”他如是這樣誠懇的道。
“可是小雅~”
她吃驚,但更多的是擔憂和不解。
他笑了笑,一瞬間,恍若隔世:“我給不了她太多的幸福,她愛的也並不再是我。強求並不會有長久的歡樂。他能給她生活,給她更多的幸福。放手,對自己對大家,都是一種解脫。”
不知道怎地,聽著他這一番話,心戀兒的眼淚瞬間決堤,顧彥是真的看淡了,這次,他是真的放棄了。可她想的,卻並不是自己的機會來了,而是,發現自己對他的崇敬和愛,又深切了一步,多麼好的一個男人,寧可放手,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去愛她,怎麼又不讓她羨慕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