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鳳收起本來噴薄欲出的柔情和無助，冷笑著對蘇離恨說：“知道你娘為什麼會被燒死？我做的，是我做的，都是我，這是她欠我的，下輩子她都還不清！”
蘇天和沉靜了，蘇離恨沉靜了，整個屋裏都沒有半點聲音，柳玉鳳冷眼看著兩個人，眼底有著無盡的痛苦，她老了，從頭上扯下第一根白發時，她就老了，老的有一天會看不見前路，老的會糊塗。
糊塗到，她會想念蘇嘯麟，她是如此的思念他，思念到心底都是洞，一個又一個洞，深沉的見不到底，可是還是見不到了，她發現她是真的糊塗了，那時候她還用盡決心想要報複，可是後來，她猶豫過，是不是要真的出賣他，出賣那個朝夕相對的枕邊人。
蘇嘯麟有一次夜裏醒來，對著柳玉鳳說：“阿鳳，你是恨我的吧。”柳玉鳳聽了一驚，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可是蘇嘯麟卻笑著摸了摸她的長發，“阿鳳，我忘了告訴你，我忘不掉曉寒，可是我不能沒有你。”那是第一次，柳玉鳳清晰的看見他眼底的柔弱。
在計劃實行的前一刻，蘇嘯麟坐在書房的桌子上發呆，柳玉鳳最後一次送去茶點，蘇嘯麟看了看杯子，並沒有喝，柳玉鳳心驚膽戰，蘇嘯麟卻抬起頭說：“阿鳳，這樣的人生我已經疲倦了，我累了，累的都不能回過頭去看我走過的路，因為都是血，我打死了你本來要嫁的那個人，欠了你一輩子，所以我一直寵著你，我也許什麼都給不了你，隻希望你能得到你應得的那一份，好好的活著。”
柳玉鳳看著他慢慢的喝下那杯茶，報仇的快感一分沒有，蘇嘯麟知道，原來蘇嘯麟全部都知道，他知道她會下毒，他知道她勾結外人，他原來都知道！柳玉鳳哭了，她突然大哭出聲，“你原來都知道！”蘇嘯麟強忍著嘴裏的血，卻笑了，“我知道我會下地獄的，我這輩子為了個女人，所有瘋狂的事情都做了，我對不起恨兒，更對不起你，我想盡了方法叫你開心，給你滿足，可是我明白，心不在你這裏，給了也是無用，阿鳳，你要好好找個人嫁了。”
柳玉鳳目中無淚，心中卻全是疼，原來還是會疼，生活了十六年，從蘇天和出生到蘇府的滅亡，原來，那裏已經開始和人生交織在一起，原來放不下了，那裏有丈夫和子女。
蘇天和突然打破了這沉寂，“娘，我來為你還債，所有你做錯的，我來還。”說著，柳玉鳳有些吃驚，一步躍過去，蘇天和拔出了劍就放在了脖子上，“你不要過來。”
蘇天和冷笑，“原來你還會武，這麼長時間，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你會武，你恨爹，一樣也是恨我的吧，或者你再生下和你口中他的孩子會開心一些？娘，可是姐姐是無辜的，你們上輩子的恩怨，為什麼要施加在姐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