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時期的少年,若是不中二,反而會缺少什麼。

在食物上動動手腳,鎖上大門讓自己早課遲到,幹一些她們認為可以整人但其實隻能惡心人的事情,團結一致去排擠一個人,然後就能從對方更悲慘的境遇中找到所謂的平衡。

有的時候,年少那種肆無忌憚,在這種情況下依舊發揮的酣暢淋漓。

但好在,她也是從中二時期過來的,若是連中二少年都去計較,倒反而顯得她中二了。

所以,對待這些處於青春期的半大少年,唐瑾圓的心態可以算得上是聖母了。

“碰!”

一袋子麵包從半空中拋到她的麵前,少年的語氣還有些氣急敗壞的挫敗:“給你!”

看,她不是求了麼,對方反而更沒成就感了。

唐瑾圓從地上的水坑裏揀出塑料包裝的麵包,撕開口子,三下五除二就塞進嘴裏,邊吃還不忘致謝:“謝了。”

這種時間恰巧從這邊路過,還恰巧帶著麵包,怎麼看都是特意送來的。

不過中二時期少年心態傲嬌的和炸毛的貓似的,既然他擺出一副大爺我施舍給你的樣子,那麼她肯定會配合擺出謝大爺賞的樣子,你情我願皆大歡喜。

多好。

身後久久沒有動靜,隨機腳步踏著雨水匆匆而去,踏著地麵跟要整出一場地震一樣。

看守她的小弟子撇著嘴看著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明白:“他生氣了。”

可不是生氣了麼?

但是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唐瑾圓吃完最後一口麵包,用手盛了幾口雨水灌進肚子,然後重新束手低頭,安安靜靜跪好。

跪半日這種說法,其實比較難以衡量,一般上午跪的人,跪到中午十二點就可以了。

唐瑾圓掐著點,在12點鍾聲響起的時候,扶著牆麵就自己爬了起來,一下子掙紮著沒爬出來,踉蹌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幹脆轉了半個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冷風一吹,打了一個寒顫,

灰衣小弟子剛想上前扶,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立刻跑了過去,束手鞠躬行禮:“七少爺。”

隨著腳步聲,一雙紅色的鞋子由遠而近到了她的跟前,然後俯下身體,用幹淨的衣擺一點點的替她擦拭臉上的雨水和汙漬。

從眉眼到下巴,一點點細致的,完全不理會一件上好的衣服毀成什麼樣子。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然後被抱入了一個單薄而溫暖的懷抱。

“姐,我們回去。”

唐瑾圓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世界都輕鬆了起來。

唐方,她的雙胞胎弟弟。

十四歲就已經突破到三級沏茶師,現年年僅十七歲,卻早已經在外麵掛牌接單多年,一個月倒有半個月在外麵。

剩下的半個月,隻要沒有家族的事宜,他都會陪著自己身邊。

溫潤,敏銳,高智商,手腕強硬……

這一切特質雜糅出的少年,很輕易的和一般的少年區分開,比她更像是穿越來的。

唐方正是拔節長個兒的時候,有著少年特有的削瘦,可是懷抱卻和他的腳步一樣,沉穩而安全。

唐瑾圓突然覺得想就此睡下去。

唐家沒有出師的在學弟子都統一安排住宿,姓名中的名,單一個字的精英弟子,住在靠課院最近的地方,三室一廳,一人一個公寓。

以此下去,是帶著瑾字這樣輩分昭示的字的,兩字的嫡係弟子,一室一廳。剩下的就是單人間的旁係子弟,以及住幾人間宿舍的茶童仆從之流的。

雖然是三室一廳,但是唐方的屋子和他人一樣幹淨,房間的布置更是簡潔出。

原木的家具、落地窗簾、雙人床,除此之外,連一張海報畫紙都沒有,電腦都是老款式的。

唐瑾圓看著那幹淨的沙發,再看看自己灰撲撲濕漉漉的外套,連忙掙紮著要下來。

唐方圈住唐瑾圓上半身的手一用力,將她牢牢圈在懷裏,然後走到沙發邊將她放到床上,將一旁疊的跟展示用的毛巾被攤開,如同裹春卷一樣將唐瑾圓裹住。

然後從衣櫃中翻出一套幹淨睡衣,遞給唐瑾圓:“姐,你先洗澡換衣服,我去給你沏茶。”

“唐方!”唐瑾圓嚇了一跳,她再也是不剛開始來的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菜鳥,以為一杯靈茶再有價值也不過爾爾,當成白開水解渴用。

這個時代的靈茶葉本就有限,能沏成茶的又是少之又少,四個家族每個家族即使都能有五百子弟成才,一千多弟子可以湊合,加起來也不過五千,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