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謊,剛剛走在走廊胡思亂想的時候確實是隱約看見一幫子護士在叫著“戴醫生”的名字。
傅眀修似乎根本不在意她話語的真假,他挑挑眉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梅姿看了看周邊,最終選擇了一張距離傅眀修較遠的椅子坐下,與男人私下裏相處,她還是需要一些安全距離保持安全感。
以她對男人的了解,男人那麼容易放了戴醫生。大概是她這個消遣對象來了,戴醫生便可以光榮身退了。
沒錯,剛剛男人根本就是故意在捉弄那個老實人戴醫生,原因一定是他無聊再加上心情不好。因為他根本就知道傅父傅母的命令,戴醫生身不由己。
此時已經是將近中午了,陽光有些火辣辣的。不過因為落地窗拉上了一片薄薄的窗簾,所以陽光顯得柔和許多。
病床正正對著落地窗,大片柔和的陽光便都落在病床上閉著眼的男人身上,就像是為男人打下了一片聚光燈一般。不管在哪裏,他總是這麼耀眼的存在,即便他現在身上穿著的是毫無美感的病號服,但是依舊精致漂亮得讓轉不開眼。
天使一般的樣貌,偏偏有著惡魔一般的個性。
很是矛盾,偏偏讓人欲罷不能,而梅姿就是那個中了他毒此生無解的人。
明明剛剛還在想著接下來要怎麼應付男人的刁難,沒想到目光遺落在那人身上便再也轉不開,腦子也變得一片空白。
病房的隔音很好,縱使外邊再喧囂這裏依舊靜得好似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梅姿的目光膠在傅眀修身上之後,耳邊便響起了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窗外也傳來了一陣蟬鳴。盛夏時分的夏蟬,在地底沉寂七年隻為一夏的高歌。
聽著那好似耗盡全力的吟唱,梅姿忽然覺得很像自己。愛了這個男人八年,好不容易能夠靠近了,卻也隻是短暫的一季罷了。
而這一季,大概就耗盡了她這一輩子所有的情,所有的愛。
“看夠了嗎?”
忽然男人睜開了黑眸,聲音冷淡。
梅姿瞬間回過神來,表情卻還是有些迷離,她眨了好幾下眼睛。
傅眀修微微皺起眉頭,眼帶不悅:“我討厭休息的時候被人監視。”
監視?
梅姿猛地瞪大了眼,麵上不自覺染上兩抹嫣紅。
“對……對不起…….”梅姿隻能結結巴巴地道了歉。
傅眀修這才臉色緩和了一些,他轉開了眼:“你的眼珠子很好看,就像是黑曜石,以後不要了記得把它們給我。”
“啊?”梅姿傻眼,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男人的一點肯定,但是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收藏啊,我那串黑曜石找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湊夠,一直缺了兩顆合適的,你那眼珠子正好。”傅眀修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比劃著在空中虛抓了一把,語氣就像是談論吃飯睡覺一般隨意。
梅姿頓時遍體生寒,她猛地吞了吞口水:“串……串上了你敢戴?”
“為什麼不敢?”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她。
好吧,梅姿得承認,對於傅眀修她還是不夠了解,男人的變態程度不是她這種正常人能夠完全掌握的。
“不過……”傅眀修也不管對方心裏怎麼想,他食指在病床邊沿敲了敲才道:“如果你再用那種讓我不舒服的眼神打攪我,我不介意馬上就將它們收下來。”
“不要!”梅姿幾乎跳了起來,她趕緊將眼神轉開:“我不敢了!”
“很好。”傅眀修露出一抹笑來,卻是根本沒有笑容該有的寒意,隻是讓人更覺詭譎難懂。
梅姿可憐兮兮地絞著手:“你是故意在嚇我嗎?”
不能怪她這麼問出來,她在男人麵前的時候向來是智商短路。
傅眀修卻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她……她什麼也覺得不出來,但是直覺告訴梅姿還是不要繼續探討這個問題的好。所以,她當機立斷地轉移了話題。
“你……你吃飯了嗎?”
現在正好是飯點,希望她這個話題不會顯得太突兀。
可是,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卻是冷場了一會兒,對方不僅沒看像他更是一個字也懶得回複。
“呃…….嗯?”梅姿一頭霧水,兩隻要被挖下來收藏的黑眼珠子更是滿滿的都是問號。
傅眀修這才像是施舍一般回了句:“沒。”
“啊,這樣啊,那我現在就去給你拿飯過來!”梅姿幾乎是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向著病房門口就飛奔了出去。
這個動作,這個背影,怎麼看怎麼像剛剛落荒而逃的戴醫生。
傅眀修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有些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嗬欠。
原來這個女人除了身體,還是有其他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