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漸漸經的事多了,看人也透徹了些,蘇二太太終於明白了她這二嫂並非善類,再回頭想想當初她求救濟的那番言辭,著實也是漏洞百出的。
若真是把當掉的銀子留作了自己的體己錢,又怎會隻隔了一日就多出了一千兩的虧空?分明是將銀子都貼補給了娘家,卻還裝模作樣的在自己麵前哭的可憐,騙自己給她填窟窿。
蘇二太太不由在心底歎了一口氣:當年自己的確是年輕又愚鈍,若是早些看清她這二嫂的真麵目,又何必吃那麼大的虧,賠上了自己的良心,半生不得安寧?
有許多事,就連母親和哥哥她們如今還蒙在鼓裏,她不論是在婆家還是在娘家,都是一如往昔的樣子,可心底裏有些東西早就變了,有些東西更是積蓄忍耐了很久,到了不得不發的時候了。
蘇二太太斂了思緒,勸慰母親道:“二嫂嫂的家世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她沒有娘家可倚仗,手裏也沒什麼錢,可畢竟是潘家的兒媳婦,總要有些體麵的,母親也不必太跟她計較。”
“況且她家的二郎也到了娶親的年紀,她如今同母親要什麼東西也要,十有八九也都是為著二郎考慮,總不能到時候新媳婦入門,讓她拿不出件像樣的見麵禮吧?”
潘老夫人冷哼道:“二郎娶媳婦,我這邊自會添補,不為了她,那是為了潘家的體麵。”
“可你不知她如今的做派,怨不得樺哥兒的媳婦不待見她,就是我聽了都生氣!她還不知自己錯在哪裏,對內對外都嚷嚷著說要給權哥兒尋個低點的嶽家,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譏諷樺哥兒媳婦嗎?”
“也是做祖母的人了,氣量竟如此之小,也虧得樺哥兒媳婦是個大度知禮的,我若是再不護著她點,她在這個家裏豈不是要委屈死了,那我又如何同我那老姐妹交代!”
蘇二太太見母親又動氣了,忙捧了一杯茶給她。
等潘老太太消了氣,她才道:“二嫂如今是年紀越大越糊塗了,可她畢竟是這府裏的二太太,您就算是護著樺哥兒的媳婦,也該給她幾分體麵,要不由得她這樣鬧下去,還有什麼安穩日子可過。”
“不過說起權哥兒的婚事,我倒是想起來一樁事:前幾日我婆婆叫了我和大嫂過去說話,提及想要幫一個外家的姑娘做媒。”
“那姑娘也是個官家出身的小姐,父親如今是正四品的官銜,祖上也是讀書人出身,實乃清流人家。”
“姑娘本身也是個出色的,不僅容貌端麗,身姿婀娜,更是知書達理,聰穎能幹,很討人喜歡。我先頭見過幾次,的確所言不虛,我大嫂家的晰丫頭,這麼個混世魔王的跳脫性子,京城裏的千金小姐們少有能入她眼的,卻天天圍著這齊家姑娘打轉,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切,可見這姑娘的確是不差的。”
“我心下想著,若是二嫂執意不想找個高門大戶的,這齊家姑娘或許與咱們權哥兒正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