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奶娘喂過奶後,瞧著孩子有些吃多了,怕積食就抱著出去走走,正被你二嫂碰到了,說是怕孩子被風吹壞了,就將孩子帶到自己屋裏去了。”
“後來孩子困睡了,她沒事做就在繡案上繡花,也不知是從哪裏竄出一隻老鼠來,將她嚇了一跳,碰倒了繡案上的蠟燭,引燃了繡品和絲線,就著起火來了。”
“當時屋裏亂做一團,下人們都一門心思忙著救火去了,到後來火撲滅了才想起禮裏屋裏睡著孩子,趕緊進去查看,那屋裏已經被煙堵得看不清人了,孩子頭上蒙著被子正在那哭,下人將他搶出來的時候,孩子的嗓子都哭啞了,被煙嗆得不住咳嗦。”
“當天晚上孩子就發起燒來,又咳嗦不止,看得樺哥兒媳婦心都疼碎了,與她婆婆的梁子這也就結下了。”
“孩子出事後,你二嫂嫂也悔得不行,天天在兒媳婦院門口站著,可愣是沒讓她進去瞧一眼,不得已她又跑去母親那邊哭訴此事自己的確是無心之失,卻又被樺哥兒媳婦認為是去告狀,婆媳倆就愈發水火不容,鬧到最後甚至當麵頂撞起來。”
“樺哥兒媳婦還同自己院裏的人下了嚴令,說是不準她婆婆再碰這孩子一下,若是沒看住被她婆母溜進來看了孩子,查出是誰失職就要打斷了誰的腿。”
“她那院裏的仆婦小廝多半都是當初成親的時候從娘家帶來的,自然同她是一條心,見自家小姐輕慢婆母,做下人的心中也難免生出些不恭敬來。”
“你二嫂嫂百口莫辯,又被兒媳婦防賊一樣的放著,還被她院裏的下人慢待,心中憋著一口氣沒出來,這就病倒了。”
蘇二太太聞言道:“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遭了難,那個做父母的都是要心疼,恨不能以身相待的,樺哥兒的媳婦如此這般倒也是人之常情,可也不該防賊一樣的防著自己的婆母吧?若是傳出去了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樺哥兒這個做丈夫的也該從中規勸著才是,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枕邊人,總不能讓她們成了生死冤家吧?”
潘大太太聞言連連點頭:“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既然進了一家門,那就是自家人,總不好隔著仇怨過日子吧。”
“可樺哥兒也是有心無力,實在是二叔家的從前做得太過分,如今發作起來才一發不可收拾的。”
她壓低聲道:“你怕是不知道,早些年田家姑娘剛進門沒多久,懷上第一個孩子沒保住,正是在屋裏歇息養身子的時候,她個做婆婆的不去安慰兒媳,反倒是暗地裏張羅著個樺哥兒納起妾來,相中的還是她自己娘家的親侄女兒……”
這件事蘇二太太還真是聞所未聞。
遂驚訝道:“人家新婚燕爾,又剛失了孩子,二嫂嫂這麼做未免也太讓人寒心了。”
潘大太太點頭道:“所以說樺哥兒媳婦不待見她也是有道理的,後來那女子到底也沒入得了家門,樺哥兒媳婦又憋著一口氣,又是吃藥調養又是燒香拜佛的,才在第二年得了如今的兒子,可與她那婆母的確是積怨已久了,如今一舉發作出來,便鬧到這個地步,任誰也勸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