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宸好奇:“是老夫人辦的宴嗎?她老人家不是喜歡聽戲賞花嗎,怎得想起邀人去捶丸、打馬球了?”
齊大太太笑道:“老太太年紀大了,便更喜歡熱鬧,如今又是春暖花開的好光景,在園子裏聽戲自然比不讓到郊外去走走踏青。”
“你們姐妹平日裏也少弄這些東西,便到處走走,陪老太太說說話罷了,別回頭到處亂跑弄得一身泥,或是被那馬給驚著了,再失了體統。”
齊宸笑道:“我們又不是那小孩子了,母親放心就是。”
齊?聽說蘇家辦了春宴,高興得不得了,連連點頭:“去去去,自然要去,咱們也隻在家裏自己玩過,還沒同旁人一起競過賽呢。”
鄭姨娘聽了隻覺得頭疼。
手指頭戳著她的腦子道:“你什麼時候能長大,都要嫁人了卻還是這般不穩妥,也不知你表哥那眼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看上你這麼個瘋瘋癲癲的丫頭了!”
這言語之間,竟有些偏向鄭昀的意思。
難道真應了那句話:嶽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事情到今日這一步,鄭姨娘也是感慨萬端。
她從未真的對鄭昀有什麼成見,先前反對他們兩個接觸,一來是想齊?能配個讀書人跳出商賈之門,另一則,也不過是姑嫂之間的那些個嫌隙牽扯罷了。
之後發生了這許多事,後來還是齊大老爺做主定下了這門親事,她雖不情願,但目睹了為齊宸選婿的事之後,也不得不承認:比起那些個一窮二白的門生,鄭昀算是上選了。
無論是容貌還是人品、經曆,都是同齡人中算得上是拔尖的,朋友中又不乏許多讀書做官之人,足可見說話辦事上也是挑不出毛病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還是隨了家裏的老本行做了商賈,雖比不得三房謙哥兒走仕途的體麵,但銀子花銷肯定是管夠的,齊?嫁過去不必操心銀錢,鄭昀又肯疼她,隻要女兒過得好,她這個做娘的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況且還有孫姨娘前車之鑒在那擺著,鄭姨娘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如放了手,任由他們過日子去,自己也樂得逍遙。
對鄭昀的看法改觀之後,鄭姨娘倒是越來越瞧不上眼齊?了。
從開始籌備婚事,鄭昀就送了兩個得力的丫鬟來協助齊?,那兩個丫鬟的確是能幹的,裏裏外外操持著,倒是把齊?養得愈發懶了,事到如今除了給自己選了身嫁衣,倒再沒有哪件正經事是她伸手做過的。
此番見她又興致勃勃的去什麼春宴捶丸,自然是臉拉得老長。
可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嫁人,同夫君一起去蘇州定居了。
齊寰從嫁去涇陽,就沒再回過家來,也不知這瘋丫頭去了蘇州,又得多久才能回來一次。
想家的時候會不會落淚,被欺負的時候又找誰去訴委屈……
鄭姨娘想著這些就覺得鼻頭發酸,恨恨地捏了她的臉一把,道:“想去就去吧,就是別瘋得沒個行,惹人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