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一開始,他們的圖謀就暴露在了這人的眼中。
隻是讓蘇湛想不通的是,這個人如此做的初衷究竟是什麼。
若是為了救齊家小姐,將媚藥換做迷藥,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來說又有什麼分別?
若是不想救人,又何必去冒險換了香藥,何不直接袖手旁觀?
更何況沒有人會隨身帶著這種特殊的香料,這是江湖上的秘藥,尋常人就算是知道,也未必有這個門路去得來。
蘇湛越想越覺得此事詭譎得很。
天下之事向來是事出有因,不為前因,就是為後果,像這樣猜不到初衷的事就顯得極為反常。
又或許,這個人本就和馮家兄妹的事並不相幹,不過是剛巧借了這個機緣,偷龍轉鳳留下一局死棋,就是故意下給他看的。
偌大的蘇府,明裏暗裏戒備森嚴不亞於皇城,這人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得手又全身而退,若不是有絕世的好功夫,那就是將身份隱藏得極深。
是朝堂上的暗子,還是江湖上的朋友?
如此這般,又是在暗示什麼?
彭子闞道:“依我所見,恐怕是江湖上的朋友特意來府上露了一手,想給你些震懾。”
“月前你派人去蜀中,四處吆喝高價收購陰沉木,弄得那裏現在人人挖地尋木,快將山頭挖成個篩子了,會不會因此得罪了什麼人?”
蘇湛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道:“蜀中路遠,這才不過幾日的功夫如何能到了京城。”
再說他在外打得是五爺的旗號,除了韓三幾個得力助手,其他人根本不知他的真實身份,怎麼可能直接就找到了府上來。
那便還是京中的事了。
蘇湛用茶蓋刮著杯中的茶葉,神情又恢複了先前的閑適。
既是京中的耗子,那就好說多了,總歸是在掌下之地流竄,早晚是能逼出來的。
不急不急。
他悠悠地喝了口茶。
與蘇府隔了小半個京城的某處小院裏,林顯宗正在溫著一壺酒。
那是從蘇府回來時,蘇晟特意讓人贈他的佳釀,據說在井水中鎮過之後風味更佳。
有人在門外輕叩門扉。
他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便有人推門進來。
“爺,馮家那邊的事辦完了。”
林顯宗“哦”了一聲。
“人怎麼樣了,沒有尋死嗎?”
“她回去之後是尋出刀子要自盡,但刀在手腕上比劃了半日,咬碎了牙也不過是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怕是沒那個膽子尋死。”
林顯宗輕蔑地笑了笑。
他果然沒有看錯馮玉顏,如此貪生怕死之輩,哪怕是再苟且也要拚命活下來,恨不能拚著一條賤命,多拉幾個人去深淵裏陪著她。
畢竟照著她原本的計劃,失了清白的該是齊宸才是,如今被算計的那個依活的好好的,而自己卻如此不堪,隻怕是會愈發癲狂狠辣地去報複。
興許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來呢?
林顯宗對這樣的馮玉顏格外放心。
畢竟真賤人狠過偽君子,女人若是使起手段來,就是再聰明的男人恐怕也要防不勝防了。
至於蘇家五老爺那邊……
林顯宗問:“有沒有人去追查香藥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