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好氣地撩開簾子罵車夫道:“走快些!這麼磨蹭著是想天黑了再回去嗎!”
一路上她都盡量往後靠,離馮鈺璋遠一點。
馮鈺璋也如霜打過的茄子一般,低頭一言不發。
兄妹兩人回了府上,誰也沒理睬誰,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馮玉顏對著鏡子才看清楚臉上的傷情。
雖說在蘇府已經有人給她用了藥,但也隻是止住了血,那皮肉卻已經翻開了,隻怕是愈合了都會留下疤痕。
她咬著牙一層一層地往那傷口上抹愈合霜,回想起今天的一幕隻覺得憋屈不已,狠狠地將手中的霜藥瓶擲了出去。
這動作卻牽動了手臂上的傷,疼的她手指都顫了起來。
馮玉顏強忍著痛脫下衣服查看,中衣卻怎麼也脫不下來。
原來是血凝固,將衣料同傷口黏在了一起。
她咬著牙強行將粘住的衣物撕開,頓時痛的麵色慘白,額上瞬間冒出了汗珠。
血從傷口裏汩汩地流出來。
她忙用帕子去捂住傷口,委屈的眼淚直往下掉。
明明是天衣無縫的算計,沒成想卻功虧一簣,不僅害自己受了傷,還讓人抓了把柄在手。
若不是為了馮鈺璋這個害人精的一己私欲,她怎得會落得這樣狼狽的境地。
馮鈺璋難道就不會動腦子想想,那些話一旦說出口會是什麼結果嗎?
旁人還沒怎麼問,他就一股腦的都說了個幹淨,還不忘了把她也拉下水。
馮玉顏隻覺得自己是被拽入了泥潭中,就算拚了命爬出來了,身上卻也髒了,如何也洗脫不掉了……
她還沒嫁人,卻已經被人抓住了這樣打的把柄,日後若是不小心翻出來,她這輩子可就全都毀了!
不過這件事畢竟與齊宸的清譽有關,若是真說出來,齊宸也會落個“不規矩”的名聲,她應該不會這麼傻,讓人捉住這話柄吧?
可若是她不明說,卻暗地裏拿這些東西要挾自己怎麼辦?
馮玉顏越想越覺得齊宸手裏的那些東西危險得很。
她坐立難安,趕緊用藥粉給自己止住了血,又將傷口草草地包紮起來,連衣服都顧不得換一件,就去找馮鈺璋商議日後該如何自處。
馮鈺璋正失神地坐在書房裏。
再過幾日他就要閉門讀書了,本以為能靠著手段迎娶美嬌娘好安心博功名,沒想到卻是鬼迷了心竅,到頭來落得一場空不說,恐怕還得賠進去了自己的前程。
馮鈺璋心中懊悔不已:若是他不聽信馮玉顏的話去鋌而走險就好了,即便是被齊家拒婚又如何,起碼是還是堂堂正正的……
可如今這事一出,他就隻能一輩子夾起尾巴來做人了,什麼仕途功名與他都不相幹了。
馮鈺璋覺得自己這輩子是徹底完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茫然地望著天,腦子裏空白一片。
馮玉顏一進門就見他這一副認命了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隻管抬頭看天,看破了又有什麼用?老天爺會顯靈幫你不成?”
馮鈺璋看都不看她一眼,隻有氣無力道:“我還能求什麼,隻求老天爺能保佑妹妹你,別被我這倒黴的兄長牽連了,日後落不得一個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