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晚風高,怒劍斬豺宵;
邊聲連角起,鐵騎動山搖;
狼煙終散盡,孤城顯英豪;
霸業踏屍骨,戰國稱雄梟。
朦朧的月色隱藏在雲霧之中,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戰場上升起的硝煙隨著夜色慢慢回歸寧靜,斑駁的城牆下屍體堆積成山,一人擰開,最後一滴酒落入舌尖,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一人躺在身邊一動不動,盔甲之上顯出道道血痕,那人輕歎一聲,“兄弟,走好。”
荒山上燃起一堆篝火,慢慢將眼前夜色照亮,跳動的火舌隨風舞動,透過篝火發出的光亮勉強可以看清眼前情形,地上是厚厚的雜草,幹枯之中透出幾分綠意,這是春天帶給人的希望,幾塊碎石散落周圍,碎石旁幾棵環腰粗的大樹,樹的下方是一條羊腸小路,一直通向遠方。
篝火的光亮吸引一群飛蛾,不停扇動翅膀圍住火堆上下飛舞,不時被火舌波及落入火中,發出一聲滋啦的響聲。
飛蛾撲火,為的隻是瞬間的絢麗。
夜,靜得嚇人。
篝火燃起,絲毫不見人的蹤跡,是誰在深夜中點燃篝火,路過的行人,還是留宿的商旅,猶如黑夜中為人指引道路的明燈,燃燒的枯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失去應有的價值慢慢枯萎,迸發出最後一絲激情,最後化為灰燼。
腳步聲響起,聲音很輕,腳踏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一道身影慢慢接近,來到碎石旁站定,隻見來人一身黑衣打扮,手持利刃,一雙眼睛在黑夜裏格外有神,這身裝扮可以看出必然深藏不露的好手,環顧左右,身子輕輕彎下,眼睛始終觀察周圍情形,這份警惕必然是長時間磨練所形成,手輕輕撫摸,神情一變,手指觸碰石頭上印痕,印痕很深,應該是被人用利刃用力刻上去,那人俯身向下,神情凝重不敢有絲毫大意。
黑衣人左手抬起,手指放在嘴邊,聲音響起,猶如夜鶯啼鳴,聲音清脆動聽,黑夜中傳得很遠,啼鳴聲交相呼應從不同位置傳來,黑衣人來到篝火旁。
嗖嗖嗖,一陣腳步破空的聲音傳出,距離越來越近,一身打扮完全相同,幾人身形一閃圍在篝火旁垂手站立,一人施禮道:“見過李頭領!”
“怎麼隻有你們幾個?”
“其他弟兄正陸續趕來嗎,很快就可以到達這裏。”
黑衣頭領點頭,“麥丘情形如何?”
那人歎口氣道:“趙國大軍連番攻城損失慘重,好在仗著有天險可持,弟兄們拚死抵擋方保不失,怎奈守軍人數不足,每天都有死傷,糧草更是不濟,不忍麥丘百姓受苦,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辦法。”
“堅持終究會有希望,不要忘了我們墨家的精神!”
“兼愛、非攻!”
“尚同、天誌!”
一股豪邁之情頓時在篝火旁冉冉升起,陸續有人到達,同樣黑衣黑巾腰挎長劍,不想最為神秘的墨家弟子出現在荒原之上,身為戰國時代最奇特的一支隊伍,墨家以完全獨特視角詮釋戰爭的意義。
“這次帶兵的趙國將軍可是廉頗?”
“是趙奢!”
黑衣頭領點頭,“趙奢這個人不簡單,執法嚴明,治軍嚴謹,當初隻是一個小小的田部吏,因為公正無私被平原君趙勝舉薦,深得趙王器重。”
“田部吏,如何會與平原君扯上關係?”
“當年趙奢帶人到平原君的府上征收稅款,趙奢剛到門口,一群家丁將趙奢攔住。趙奢說明來意,出示相關文書,家丁還是不讓進門,俗話說“宰相門裏七品官”,這平原君府中的哪個也沒把趙奢放在眼裏。吵鬧聲引出一個“管事的”,更是十分蠻橫,依仗平原君的權勢,不但拒不繳納稅款,更是口出狂言。”
“後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