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紅蓮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妖異。
他枕著我的膝睡得像個孩子似的,沒有野心,天下與之無關,天地之間隻剩下我們。
這一刻我希望時間停止,就這樣讓他在我的膝上多睡一會兒,哪怕隻多有一分鍾也好,我隻想像這樣安靜的看著他,什麼事我都不想知道。
“你現在正在做著怎麼樣的夢呢?”我輕輕地撫摸著他那頭長得不像話的黑發低訴著。
他動了動,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我的發絲,銀白色的發絲,在月光下發著微弱的光。
笑了笑,手指不自覺地移上他睡著的臉。
這樣的人會做著怎麼樣的夢呢?
“恩……”他哼了一聲,眉頭微微皺起,像個被打擾睡眠的小孩。
揚揚唇,我將手指移到他的眉間,撫平那些小小的山丘。
而就在這碰觸的刹那,他的夢像走馬燈那樣透過我的手指傳達給我……
成河的血,成丘的屍體,無盡的殺戳。
他在做著一個他最愛的夢。
苦笑,我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樣的你怪不得會被佛祖封印在這裏。”
語畢,那雙天下無雙的紅色眸子緩緩地睜開,裏麵倒映著逆光而坐的我,白衣、銀發、灰眸、美麗、蒼白,一切一碰即碎的無力,我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我剛剛做了個夢,一片緋紅,好美。”他睡在我的膝上笑得很好看,那笑很適合他……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笑著,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
“我還夢見你了,你就現在這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他從我的膝上坐起,“混身是血的你讓我好想哭。”
他的手摸著我的臉,很溫暖,和我的冰冷一點也不像。
閉上眼,我笑著,他夢一直都在,我知道,那是佛祖給他的懲罰,讓他隻能看著不能碰觸,就像懲罰我這樣,隻能看著他陪著他,隻要他醒來我就無法說話。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裏?”他看著我。
睜開眼,望著他渴望的眼,一絲悲傷從我心底浮出。
離開嗎?很難吧。我們都是罪人,你製造百年亂世,我平息了百年亂世;但同樣都是雙手染滿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