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再一次的變強了。蓬萊山輝夜用咒語將這個假太陽的能力最大化展開,白光將十六夜咲夜給徹底的吞噬了進去。
藤原妹紅就本能的衝著,她不去看太陽也不去看月亮,就算陽光刺痛了眼睛也沒有停下來。
衝刺、衝刺、衝刺,無視背後追逐的月姬、無視增幅著太陽的輝夜、衝向那個吸血鬼麵前。
展開雙翼,不死鳥不顧一切的衝刺著,就算這異常的太陽開始讓她身體難受起來也渾然不顧,發出絕壯的咆哮,衝向隻能看著太陽、等待太陽慢慢腐蝕自己的十六夜咲夜。
這是性命攸關的時刻,分秒必爭!
在妹紅的這一番努力下她與咲夜的距離也在急劇縮短,僅僅一米左右的距離是那麼觸手可及。但……不死鳥卻已經很清楚了,這種距離下自己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這裏已經是極限了。
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不行了嗎?)
咲夜的身體已經開始消失了,這個女人,要戰敗了——!
藤原妹紅目眥盡裂,就這短短的、撐死最多一米的距離卻是不可超越的生與死境界線。沒有什麼比這短短的一米更加讓人憎恨的了,這遠遠要比距離一分被錄取重點大學還要殘念。
畢竟後者還可以再考,前者失敗了,那就真正的沒有任何機會了。
在太陽的光輝下,十六夜咲夜艱難的轉動眼球,仿佛是為了看最後一眼這個世界似的。
她的脖子已經無法轉動了,倘若隨隨便便活動的話,身體甚至可能直接斷裂掉。
而她,看到了藤原妹紅。
——忍耐一下,老子馬上就到:那個不死鳥似乎是在這麼說。
咲夜的嘴裏發出沙啞的笑聲:這種距離……在妹紅到來以前,咲夜就會死的。可是明知道這樣是徒勞的,她卻依然沒有放棄向瀕死之人伸出援手。
雖然知道已經不可能救下自己了,但是藤原妹紅依然沒有放棄的衝刺著,打算扭轉這一切。
有點愚蠢——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愚蠢,咲夜在心裏是這麼嘲笑的。但是這樣讓人批判嘲笑的愚蠢,卻讓十六夜咲夜有那麼一點……感動——畢竟被拯救的人是自己,她不可能不動容。
(秦恩,你身邊的這些人都是跟你一樣啊,果然是物以類聚嗎?)
她想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在關鍵的時候也會挺身而出的男人。
曾經弱小的時候是那樣,強大了以後依然沒有改變的男人。
十六夜咲夜在藤原妹紅的身上,她也看到了相同的閃光點,這兩人持有的都是相同的情感。
藤原妹紅。
秦恩。
她們兩人無比的相近。
年齡不一樣、靈魂不一樣、性別不一樣、生活環境不一樣、就連姓名都不是一個國家出產的。
但是這兩人卻在這樣各種不同的狀況下站在了同一土地上並且要比其他的、同樣在這片土地生活的妖怪與人類們更加相近。
這並非是沒有原因的,咲夜多少的,發現了那麼一點兩人相似的地方:
(就是這樣的性格……)
她們都是可以為了某個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哪怕是最初那個弱小的程度跟人類都差不多的那個男人都敢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向著統治著幻想鄉生命的妖怪賢者正麵叫板。
那樣的人都有這種氣概,那有了千年累積力量與信心的藤原妹紅也不會弱於那個男人。千年似人非人的生活與必要和不必要的殺戮並未完全的讓不死鳥拋棄人性。
無關的人不知道能不能這樣,可她卻對自己熟悉的人能兩肋插刀。
(連我這種投機的妖怪都在拯救的範圍之內嗎?這可真是……)
讓人感動,不是麼?最少咲夜被感動了。和她相比,和他相比,十六夜咲夜的靈魂,太肮髒了。從很久以前就將靈魂賣給吸血鬼、為了那個人殺盡一切的人類咲夜真的太肮髒了。
咲夜沒辦法做到這種地步,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欣賞這一點。
這是勇氣,敢為了某個人賭上一切的勇氣。
(這份勇氣給予我希望,給予我救贖……)
十六夜咲夜,不是那種束手待斃的人。
(溺水者不能完全的依賴跳水救人的勇士,過於依賴他們的話,反而會讓兩人都會溺死。)
(溺水者要冷靜的配合跳水救人的勇士,然後協助配合,這樣才能脫險)
(一個人是做不到的,光是我或者光是藤原妹紅單方麵的,是什麼都做不到的。)
咲夜有種頓悟,怎麼樣才能脫險的領悟。
(我也要,好好配合你才行!)
十六夜咲夜望著靠近的妹紅在心中估算著距離,在計劃差不多的時候,才張開嘴——
“停止吧,時間。”
在太陽下用盡最後的力氣,喚醒自己靈魂當中的特殊能力。
停止時間!
藤原妹紅察覺到了異常————似乎有什麼東西停止了……包括自己在內的,有什麼東西停止了。妹紅模模糊糊的能感覺到這一點,而蓬萊山輝夜與月姬卻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變化。
妹紅說不上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整個世界都變的灰白化了,包括輝夜在內———哪怕是那個緊追不舍的月姬也是同樣,全身上下隻有妹紅是彩色的。
“藤原小姐,麻煩您再靠近一點,稍微靠近一點點……”虛弱的少女聲音將妹紅給喚醒。
在這個灰白化的世界當中,妹紅看到了那個遍體鱗傷的虛弱吸血鬼,正在向自己招手。光是這個動作就看出了虛弱,就算停止了時間,卻依然沒有消滅太陽的腐蝕。
沒有加劇也沒有好轉,就是維持著現狀的侵蝕速度。若是不做點什麼的話,她依然會在停止時間的世界當中死亡,認識到這一點的妹紅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為咲夜遮擋陽光。
“喂,吸血鬼女仆,你沒事吧。”
妹紅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這是時間暫停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段時間也能行動,可是她卻也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一幕。
“我給你的懷表,塞在你口袋裏的懷表是關鍵,保證你在停止的時間內行動的關鍵。”
十六夜咲夜看出了妹紅的疑惑,一邊虛弱的靠在妹紅的身上,一邊解釋著。妹紅抱著咲夜,而咲夜也將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的蜷縮在妹紅背對著太陽的陰影當中。
妹紅在看到咲夜沒有事情的時候也放心了,倒是也好奇的拿出了咲夜塞給自己的懷表。
她看到了,上麵有一道非常明顯的裂痕……並且裏麵隱藏的力量,比之前虛弱很多。
“呼……雖然臨時做的有些粗糙簡陋,可也多少有些效果了。”
咲夜倒是不對損壞有什麼意外。而身體在陰影當中也慢慢有好轉的跡象。
“太慢了。”
隻是這樣的恢複速度在不老不死的蓬萊人眼裏也太遲緩了,這讓妹紅有點不耐煩了。
咲夜苦笑,吸血鬼那讓人羨慕的恢複能力在不老不死的蓬萊人眼裏,也就是個渣渣。
隻是咲夜猜對了開頭沒有猜到過程,她錯誤的認為,妹紅這是不耐煩了。
“吸血鬼,你現在有吸血的體力嗎?”
她沒有想到,藤原妹紅在後麵的這句話,讓她不由得一愣的話語
“嗯,有的……啊,等下,難道您……?”
不理睬咲夜的驚愕,藤原妹紅毫不猶豫的咬破了手,頓時帶著蓬萊人生命力又有不死鳥溫度的血就淌了出來,正常人類會迅速失血而死的血量被妹紅沒有任何憐惜的放了出來。
十六夜咲夜看的目瞪口呆,她認識到了,這個女人的確是個‘好人’可是卻好到這種地步?
“唔,血有些燙,這個老子也沒辦法了,畢竟體溫就是這樣,喂,吸血鬼,別發呆了,吃吧。”
十六夜咲夜雖然在陰影下好了點,可是卻也沒辦法反抗妹紅,任憑妹紅將血喂到她嘴裏。
……不,這並非是爛好人,藤原妹紅做這樣的事情也是經曆過深思熟慮的。在太陽下的吸血鬼,就算是在陰影下也不會好轉太多,為了迅速彌補戰鬥力,她才這麼做的。
(可是這種出血量,唉,你也是,秦恩也是……欠你們這群人太多太多了,都已經還不清了。)
就算知道她身體會無礙的,可咲夜也覺得有些羞愧難當。
不過,作為血族的本能,她並未拒絕這種幫助。十六夜咲夜的喉嚨抽動了下,她艱難的張開幹裂的嘴唇,允吸著帶有能量的血液。
她不能拒絕,無論是求生的意誌還是說藤原妹紅的那股氣勢,咲夜都不打算束手待斃。有人伸手,那就抓緊的握住那隻手,自己去配合救援,並且付出自己的代價,去配合救援者。
灰白化的肌膚開始多了一點血色,原本像是腐敗的木屋似的骨骼也多少恢複了原本的堅硬,腐化灰化的吸血鬼又開始變的像之前那樣年輕靚麗了。
吸血鬼慢慢的恢複了戰鬥力,交談也不顯得吃力了。
“說起來,這個時間停止的距離也很巧妙啊,吸血鬼,原來你早就計算好了?”
在被吸完血後沒有任何不適的樣子,並且蓬萊人的體質也讓傷口愈合了,妹紅麵色不改的擦了擦手臂上的血線,換了一副表情一邊說一邊仔細的觀察著麵對恢複精神的十六夜咲夜——現在的咲夜除了精神上與氣力上受損一點以外,其他的地方恢複的都很不錯。
至於這個時間暫停的事情,妹紅不認為這隻是一時起意。
妹紅覺得這個女人應該計算過這樣可能性了。
“並非是初衷,在開始的時候也不過是稍微考慮到了一點。”
這就是咲夜的謙虛了,十六夜咲夜的確做過一些後手。
“果然是這樣……”
妹紅對此有些驚訝,也有點意外,不過她一點都不為自己剛才的衝動後悔,在知道真相以後,妹紅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從卑鄙的篡位者變成了謹慎、滴水不漏的暗殺者。
“隻是,最初我是打算用時間停止來給你製造必殺的機會,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比想象當中的要棘手很多啊,這片竹林內有這麼個怪物,聽都沒聽說過啊。”
聽到咲夜的歎息以後,妹紅也苦笑了起來,其實……不死鳥也沒有想到蓬萊山輝夜能強悍如此。以前的那個輝夜給現在的她舔足都不配啊,就算是在永夜當中殺意全開的輝夜都不是現在輝夜的對手!那個替身的存在,將蓬萊山輝夜的戰鬥力提升了好幾個階段!
這還是沒有完全成熟的輝夜……若是這一次,妹紅與咲夜沒有解決掉她的話,那在將來就沒有機會對付這個女人了,在未來熟練掌握替身以後就算是八雲紫都不是對手。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對付的這個女人,還隻是未成熟的?”
“啊,沒錯——”
“……還真是踢到鐵板了呢,若真像您說的那樣,還能更強的話…………”
“那她就是真正的無敵了……”
妹紅,麵色陰沉的說道。
而咲夜的麵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咲夜的失算在於小看這個女人的力量,她不知道蓬萊山輝夜有不老不死的能力也不知道蓬萊山輝夜的替身能力的效果,她對輝夜並沒有什麼印象,而這就是她差點死亡的催命符。
幸虧咲夜不是一個人作戰,或者說——單槍匹馬的,沒有多人能贏的了蓬萊山輝夜。也隻有藤原妹紅能跟這個女人打的平分秋**?
何等的幸運,若不是一開始就給妹紅那個能在時間停止的世界當中活動的東西,她早就完蛋了。
“你的時間停止能停止多久?”藤原妹紅看著已經恢複光澤的咲夜,好奇的問著。
“能按照我的意願一直停下去,但是……”咲夜望著靜止的輝夜,又搖了搖頭:“在感受到她的強大以後,我認為,也隻能持續一小段時間而已。”
“為什麼?”
“我擔心抗性……而且,跟這個女人作戰的時候,我也一直都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