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間已經晚了,隙間已經關閉了,幽幽子與八雲紫不可能做小女兒姿態。她們可是那種會忍耐自己心中的痛苦,然後表麵上做出和煦治愈微笑的危險角色。
隙間,閉合了,因為魂魄妖夢那突然暴起的一擊變化,恐怕連幽幽子與八雲紫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刹那的招式改變,誰都沒有想到過這個雙刀流少女會使用這樣野蠻的撞擊。
究竟是憤怒無理智的攻擊,還是說這是早就預料好的?森近霖之助心中有數了,當他那憎惡的眼神看向爬起來的魂魄妖夢的時候,看到的是那猩紅之色……嗯,看上去是瘋狂沒有理智……但是那深處卻有著超乎尋常的覺悟與理智。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忠心的仆人,真是忠心的仆人啊。”
森近霖之助怒極反笑,抬起了草薙劍,身體的疲憊與虛乏被他痛苦的咽下。
“看在你這麼忠心的份上,那我就不用其他的兩個神器,就用我手中的草薙劍與我曾經所學的劍技,讓你領教下地獄般的感覺吧!”
魂魄妖夢沒有理睬霖之助的滿嘴狂言,她呸的一聲吐出了汙血,低聲的說出了一段話。
“爺爺,我來見你了,孫女雖然不成熟,但是……我也是為了西行寺一族付出了性命的人。”
應該不會怪我吧?爺爺?
應該會為我驕傲吧?爺爺?
妖夢笑了,露出了霖之助不理解的笑容,兩人之間情感的欠缺與差距顯而易見。
森近霖之助感覺到了一點奇怪的情感在內心當中彌漫著,腐蝕著他的狂妄與傲慢。
他並不知道這個情緒,名字叫做:“恐懼。”他隻是心中覺得沒有底:幻想鄉內,像她們這樣的人究竟還有多少?半妖不禁疑惑起自己是否真正的能戰勝幻想鄉。
“去死吧!惡棍——————!!!”
魂魄妖夢點燃了自己的生命與靈力,將其完全透支,以武士最後的榮耀與忠誠,與不可戰勝的強敵發動了挑戰,森近霖之助茫然的看著衝過來的魂魄妖夢,畏怯的後退了一步。
所謂的自信崩壞,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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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近霖之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憤怒也好還是嘲諷也好都說不出來。
贏了,他的確贏了,贏了這個不成熟的半人半靈,縱然賭上性命也是沒有可能贏三神器的。那是沒有道理的……雖然八雲紫並非是全盛時期,可卻也不是她們所能抵抗的。
疲憊,魂魄妖夢已經趴在地上動都動不了了,霖之助也忍耐不住身體的疲憊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三神器開始慢慢發揮作用開始吸取周圍空氣當中所存在的妖力殘餘將其收攏到身體內轉換為自己的能源。
多虧連續跟數名大妖怪交戰,哪怕過去了這段時間散掉了不少稀有的妖氣,但在這樣努力一番以後多少也有一些走路的力氣了。
“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
森近霖之助聽見了一個聲音在這樣跟自己交談,那個聲音的語調聽起來不是別人的,正是他自己的聲音,並且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嘴巴是在不受控製的一張一合。
他看到了一個男人坐在一個破敗的店鋪內的影子。因為妖力透支太大的原因,森近霖之助無法看清他的麵孔,隻能看到那閃光的四邊框眼鏡……非常土氣的眼鏡。
那個男人在端著一本書,桌子上泡著一杯熱茶,他的身後是在不知道爭著什麼東西的博麗靈夢與一個現在的森近霖之助完全認不出來的金發少女,看上去異常歡樂。可偏偏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麵孔。
“沒有意義?為什麼沒有意義?我已經不想回到過去的生活了。”
“但是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快樂嗎?你看看你身後那個倒下的半靈少女,你認為你一個人能撼動她們之間的羈絆嗎?”眼鏡閃著光的麵目模糊的男人並沒有什麼動容。
“……我能做到的,我絕對能做到的。”
“一個人能做到?連改革與篡位都不算的發泄,你覺得有用嗎?”
放棄吧,那個坐在過去的香霖堂當中,背景中是那些為一些閑雜瑣事吵翻天的少女們,而他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坐在那裏頭也不抬的看書。
那個聲音勸著他放棄,以至於森近霖之助自己在現實當中的手都不受控製的拿起了草薙劍,他的耳中傳來了三神器們的悲鳴與慘叫,半妖就充耳未聞的拿起草薙劍,並且逐漸加大手中的力量……
但就在草薙劍即將被粉碎以前,森近霖之助的眼中重新出現了‘清醒’的色彩。
“閉嘴!”看到自己被支配的行為,半妖嗷的一聲叫著,用草薙劍毀掉了自己的其中一隻手。
森近霖之助眼中那一點點對過去的緬懷消失了,那個聲音與幻境再也沒有出現。
過去的生活,的確非常平靜,可是對於他的自尊來說卻是一件折磨,嫉妒厭惡羨慕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們,好不容易有現在力量的半妖為什麼反而後悔了?仿佛要將自己的信念證明一樣,霖之助發瘋似得用草薙劍自殘著自己的手掌。
不知道插了多少下,他的那個手掌已經半廢了,無聲無息的,他聽到了一抹遺憾的歎息。但腦海卻越來越清明越來越清楚了,緩緩的用妖氣修補像爛肉團一樣的手掌後,那在一刹那支配著靈魂的那個聲音完全泯滅在了黑暗當中。
這是最後的忠告,最後的退路,被現在的森近霖之助所徹底斷絕。
“糟糕,又浪費了一些妖氣。”霖之助有些疲憊的蹲在地上,眼冒金星。
為了配合三神器的功能他沒少鍛煉冥想,可身體仍然覺得非常遲鈍,稍微透支點力量就覺得難受的不得了了,現在就連神器給他增幅的妖力幾乎也被用掉了一大半,幾乎都快用底了。
還是不夠謹慎,太著急了,可是後悔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看了眼還沒有死透的魂魄妖夢,森近霖之助強忍著心中的疲憊與那一絲懶惰,慢慢的走上前。
“誰說所謂的羈絆沒辦法斬斷,我就斬給你看,哪怕阻攔在我麵前的是須佐之男,我也要殺給你看啊——”
森近霖之助腳步緩慢的來到了魂魄妖夢的麵前,背對著陽光,死亡的陰影與陰冷鋒利的草薙劍已經懸掛在了魂魄妖夢的脖子上。
“永別了,魂魄妖夢——”
“僅僅以為你的敵人隻有那幾位大人物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半妖。”
在此之前,溢滿殺氣的聲音傳來,在森近霖之助驚訝的吸收這個沒有聽過的聲音所吐出來的台詞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就捕捉到了銀色的細線。
咯噔,尖銳刺耳,在八咫鏡防禦住的時候霖之助才看清那是一把長刀。可防禦下來這一刀並沒有讓半妖徹底放鬆他感覺到另外一邊的氣流開始蠢動了,
第二聲,也被霖之助防禦下來了。
“雙刀流!?”
“啊哈哈哈,抓到了呢!”
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襲擊者,就聽見從下麵發出來的帶著一點點醉醺醺的聲音,腰部被什麼東西抱住了,從感覺上判斷像是小孩子的手臂,但無論是跺腳也好還是晃動也好都沒有甩開,被結結實實的抱住了。
沒辦法掙脫,森近霖之助的草薙劍也好,八咫鏡也好都被他人架住了,沒辦法發動靈擊將他們給吹開,極大的分散了他的精力——若是滿狀態還好,可為了撕扯開那隙間實在花費霖之助太多的力量了。
腰椎與被勒住的肌肉在哭泣悲鳴,骨骼哢嗒嗒嗒的扭曲,猶如噩夢。
“嗨嘿,跟鬼族比貼身戰,除了大妖怪風見幽香以外我還沒有輸過任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