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天涯悠然道:“你還想怎樣,一步登天麼?天道無涯,不見盡頭。況且你離著‘我本為無’的之境,也還差著半步,遠談不上大功告成。”
葉憐嫣笑道:“我隻是沒想到,自己居然能這樣幸運。”
醉天涯“嘿”了聲道:“幸運?修仙即是修心。一個人的修為絕非僅憑年歲能夠決定。不然天下隨隨便便一個人,豈不成了當世第一高手?”
看葉憐嫣若有所思,醉天涯頷首又道:“道本為無,所求者路徑亦皆不一。
有人由佛入道,有人憑山水入道,甚而庖丁解牛也可悟道,又有誰規定必須得終日打坐煉氣方能得窺天道?
“所謂一切有形皆含道性,以心悟之,以神交之,始得其真。相反一味倚靠肉身修煉,增長功力,自以為能夠天下無敵,卻是等而下之,甚或背道而馳。”
說到此處,醉天涯不再羅嗦,一拂袍袖道:“好啦,該上去了。”
葉憐嫣細細回味著醉天涯的話語,隻覺得言簡意賅又餘韻無窮,不由心中感激。
她卻不知,醉天涯之所以如此盡心指點,並非興致所至,實因方才憶起了當年,心有所感,這才有意成全葉憐嫣。
葉憐嫣站起身,已感覺不到靈氣的龐大壓力,問道:“醉天涯大哥,外麵的情形怎樣,這是什麼地方?”
醉天涯答道:“你轟毀了忘機仙樹,露出黑雲潭口。咱們便在潭底。”
葉憐嫣一怔,心想:“婆婆不是一直在找尋黑雲潭麼,原來就在忘機丘底下。”
醉天涯正欲騰身上行,驀地一聲低咦,目光轉向腳下。
原來在下方的碧波中,隱約浮動著一汪極淡的藍光,因色澤相近,殊不容易發覺。
剛才他心神專注於葉憐嫣的身上,竟也疏忽了過去。
他入潭已久,本應即刻回返,以免外麵等人掛念。但見著這汪若隱若現的藍色幽光,醉天涯心頭不禁一動,決意下潛一探。
他平生行事從不拖泥帶水,向來想做就做,這時也不和葉憐嫣打招呼,徑直下探。
葉憐嫣見他不上反下,心中大感詫異,見醉天涯一晃眼已下沉數丈,惟恐兩人失散,忙跟了下去。
如此落了十餘丈,藍色的幽光越發明顯。醉天涯凝目望去,竟是一根光柱。
這光柱高達三丈,通體渾圓晶潤,佇立在一座似真似幻的山崖上。那山崖也是以藍光鑄成,其深不知凡幾,頂端的光壁上刀刻斧鑿,鐫有兩個銀色光字。
葉憐嫣乍見這兩個銀字,禁不住“啊”了聲,有些愣住了。這平滑如鏡的光壁上寫的不是其他,正是“鎮魔”二字!
她盯著鎮魔光字出神了一會兒,錯愕道:“難不成這就是鎮魔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