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冰晨全身顫抖，口中發出淒厲而痛楚的嘶吼，整條右臂頃刻間已寸寸碎裂，軟綿綿好似一團棉絮，骨骸經脈無一處完好，立時疼死過去。
靈明除了對付邪魔外道，出道以來，從未下過如此重手，這時含怒出手，直看得一邊其他人等人駭然變色。
他丟開半死不活的烈冰晨，搶身扶起含煙，叫道：“含煙師妹！”
含煙倒在靈明懷中，居然還能微笑道：“沒事，原來大師兄你還關心我，我真的很高興，你能夠為我哭喪，就算死了我都願意，更何況挨這一刀呢。”
靈明忙用右掌抵住含煙心口，毫不吝嗇地將靈氣輸入他體內。然而烈冰晨的淬毒匕首正中醉含煙後心要害，任大羅話不休仙也搭救不了。
除非這世上，還真有奇跡發生。
醉天涯站在一旁，驚駭未定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隻見靈明抱住她道：“含煙師妹，你也太傻了。”
含煙不以為然地笑笑，大口喘息道：“就是啊，早知道會丟了老命，我也不救你了，當時怎麼沒多想想？”
靈明想笑，可嘴唇微一牽動，蘊含在眸中的淚已冰冷淌落。
沈冰琦掃過靈明等諸人灰暗的臉，淡淡道：“他沒救了，拔出匕首，讓他少受些痛苦，走得幹脆點吧。”
靈明恍若未聞，拚命灌輸靈氣替含煙護持心脈，腦海裏嗡嗡亂作一團，咬著牙不讓自己失聲痛哭，低聲道：“含煙，你千萬挺住。”
含煙的身軀逐漸僵硬，由於毒素的效用，她並未感覺到太多的痛楚，隻是每一口呼吸都顯得無比艱難，彷佛肺裏在不斷地漏風，把吸入的空氣一古腦地迅速抽空，發出“呼嚕呼嚕”的沉悶低響。
她眼簾中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靈明的麵容在麵前不停地拉遠搖晃。
他想伸手摸一下，可手稍稍一動，就像壓著重逾萬鈞的巨石，又無力地垂落。
她頹然放棄，歎了口氣道：“大師兄，看來咱們的父緣分，今日真要到頭啦。”
靈明心如針刺，痛徹肺腑，勉強一笑道：“不會的，我還要給您你幸福呢。”
醉天苦笑道：“鬼話，你也學會唬弄我了。這些年你跟著我，好日子沒過幾天，苦頭卻吃了不少，還成天躲著我，從今往後也算解脫啦。”
靈明狠命搖頭，說不出話。
含煙的聲音漸漸急促微弱道：“我一直追著你不放，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更何況，論起修為，你悟性更是高得驚人。隻是你一直不肯接受現實，總是躲避我……”
靈明見他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忍悲勸道：“含煙，你別說了，這些我都明白。”
含煙皺眉低哼了聲，道：“你不明白。我就是因為看出這點，才沒敢對你過分想法，隻把你當作大師兄貼近。我曉得，我隻希望，能夠見上大師兄一麵，也是心滿意足的。”
靈明聽得字字椎心，聲聲泣血，緊緊將含煙冰涼的身體摟抱在懷中，生怕稍一鬆手，她就會憑空從自己的眼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