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張獻忠。
上麵坐著的敦敦實實的漢子,是闖王高迎祥。
不過張獻忠的話是對著高迎祥說的,眼睛卻瞟著旁邊的李自成。
畢竟,劉宗敏是李自成手下一起出來的,也是悍將。
這三十六營雖然是個個都聚集在高迎祥手下的,可是卻是各自為戰的。
所謂揭竿為旗揭竿為旗,這一家就是一旗。
這次劉宗敏打了大敗仗,張獻忠本就與劉宗敏不和。
他這個脾氣,實際上與誰都不合,而且他還頗有些看不上李自成。
張獻忠可是實打實從過軍,當過捕快,做過邊兵,脾氣暴烈得很。劉宗敏剛好也是如此,所以兩個有些不對盤。
李自成沒有理他,而是朝著高迎祥拱手道:“我看這次敵人來者不善呐——”
“哦,何以見得呢?”高迎祥對於李自成還是很信任的。
實際上,他對這些手下都是比較信任的。
每一個和他都是可以生死相交的兄弟,包括張獻忠。
當然,手下的這些人不合,他也是心知肚明的,可是卻沒有理會,他自信自己壓得住。
“宗敏說那來的人雖然是一個年輕的將軍,可是勇力過人,連他也扛不住——宗敏的武力,大哥你是知道的,既然能夠力壓他,那絕對是勇冠三軍的人!”
“明營裏麵還有這樣的人嗎?我記著這曹文詔就是一等一的猛將,這個人又是從哪裏冒上來的呢?”
“這個卻不知道,據當時宗敏的手下說,當時搶下了他,那人也有幾個手下跟隨著,看起來身份頗為不底——而且那個人武力卓絕之外,居然還能在馬上使用火器,顯見得與神機營有關係,外麵的幾位首領也能證明!”
“是啊,高大哥,那火器一放,馬都驚了,要不也不至於讓人突了進來!”
張獻忠不屑道:“打不過就說打不過,說什麼馬不濟事!”
眾人對他怒目而視。
高迎祥曾經南北販馬,算是見多識廣。
自己深知這騎兵可謂是所向披靡,可是唯一怕的是弓弩,二就是這火器了。
尤其火器兼有聲音和煙火之效,更勝於弓弩之威。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還是要了解一下底細,畢竟我們雖然現在實力不小,可是如今糧食供應不上——”
眾人點頭,這確實是如此,當初就是因為吃不起飯才造反的,在這一點上幾個人都是能夠達成一致的。
“要想和人作戰,先要知道來人是誰?”
高迎祥掃了一眼眾人,突然有人來報:明營中號炮連聲,擺開了架勢,好像要出征。
“出征?走,去看看!”
先要搞清楚他們究竟是不是要出征,還是要幹什麼別的。
出了大帳,來到營頭高處,這一搭眼,眾人的臉色就變了。
原來的軍陣不過是數千人的規模,現在卻是人喊馬嘶。
高迎祥最是熟悉這人馬混合的隊伍,略一張望:“至少有三萬人,而且,大部分是騎兵!”
眾人再度色變。
要知道,這雖然打過幾次勝仗,可大多都是依仗著人多勢眾,外加那些流民助力。
真要是單挑,自己家的隊伍自己知曉,比不得那些軍戶出身的衛所駐軍。
畢竟都是從小打熬的底子。
明營中,旌旗招展,繡帶飄揚。
那兩萬多生力軍,讓曹家叔侄為之讚歎。
要知道曹家叔侄畢竟是朝廷的正規軍,而且手下都是真刀真槍見過戰陣的。
本來以為這些軍馬不過是陳舟用來充場麵的,沒想到一個個盔明甲亮,意氣昂揚,而且全是一水的製式軍備。
震撼到的還有高迎祥,他手下的這些騎兵,一直是高迎祥引以為傲的。
畢竟他是馬販子出身,可是和人家一比,就不夠看了,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驚訝之餘也不禁納悶,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呢?
這個問題,也縈繞在曹家叔侄腦海裏,就連一旁的無情等人,也是一腦門子官司。
隻有掛著鏈子錘的影十三,興高采烈地混在隊伍之中。
閱兵?
魯速納悶地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