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外聽到那幾句不屑的嘲諷,居然打心底裏感覺十分親切。畢竟,他終於可以活下來了,不是麼?
打開門,他已坐起,半躺在床上,卻較之前有精神。神采奕奕,眉目清朗,眼中還含著笑,看到我的那一刻,明顯的笑意便凝固了。
春華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目光在他眼中頻頻流轉,落在我身上,卻是疑惑和著急的。我知道他在著急疑惑什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他。
“你瘦了。”
我點點頭,“嗯。”
他拍了拍身下的床板,道:“過來坐。”
我很想過去,坐在他身邊,那種感覺一定很好。他畢竟是我最親近的人,時時刻刻在他身邊,是件十分幸福的事。
我卻很怕,打心底裏怕。他淡然無波的樣子,最讓我不知所措。
我的樣子,他怎麼會看不出端倪來呢?
他如果大發雷霆怎麼辦?
我扭捏著一步步捱到床邊,猶豫著要不要坐下,手臂被猛然一拉,整個身體趔趄前傾著,不得不坐在了他身邊。
垂下頭不敢看他,不知是不是真的毒性減輕的原因,喻飛影驟然將自己俊顏湊過來,緊貼在我眼前,那放大的精致的眼鼻唇近在咫尺,仿佛我微微一動,我的唇便會說巧不巧的貼在他的唇上。
雖說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這麼近了,我的初吻也給了他,但是他一醒過來就肆意撩人的行為,還是讓我有些吃不消。
我愣愣地盯著他,長睫浮動,一眨一眨的每一下都撩動著我的心弦,烏黑晶亮的眸子裏倒映著我此刻茫然無措的窘態。
隻是我仿佛被他美色牽引,錯過了他對我的打探,還有掩藏至深的愛意。
他呼出一口氣,撲在我的臉上,燃起一片火熱的滾燙來,壓低了聲色,極低沉暗啞地說道:“我又不是老虎餓狼,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
天知道他這話有沒有別的另外一層意思!還是我自己的思想不純潔,“吃”的意思,貌似……貌似不簡單吧?
哎呀好丟人!我捂著自己的臉,試圖用自己冰涼的指尖將麵上的滾燙一點點壓製下去。我可不要在他麵前失態,他會笑死我的,畢竟那麼毒舌的人。
他總算緩緩地退回身去,雙手將我的手臂拉下,用指尖輕輕地戳了戳麵上溫度最高的紅暈上,卻長歎一聲道:“竟瘦了這麼多。”
“嗯?”我抬頭一臉驚愕的看著他。這,台詞不對吧?他不是應該毫不留情的問我為什麼會臉紅,然後反問一句“你不是臉皮很厚,不知道害羞的嗎”。眼下這般溫柔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更看不出他的意圖了。
他頭歪歪一笑,甚是調皮:“怎麼?覺得我不應該關心你?還是……唉?話說回來,你不是從來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麼寫嗎?今天你吃錯藥了?”
好吧,我錯了。我不應該把他毒舌的本能暫時忽略的。他這麼一鬧,我倒是半分尷尬和害羞的情緒都沒有了。真是個破壞氛圍的好手。
我抿了抿唇,還沒反駁,他又說:“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我幾天沒見你,你一下瘦了這麼多?你不會因為我說你胖,就一連幾天沒吃東西吧!”
仰臉瞪他,“想的美你!我隻是這幾天忙著給你解毒,實在是太累了些。根本就沒有時間好好休息,所以,憔悴些也是正常的。”
喻飛影勾唇含笑,不明所以的點點頭,驀地,將我雙手手腕拉過,擺在他麵前細細一掃,隻有幾條舊疤痕趴在纖細的手腕上,還略顯猙獰。
忽而將我手腕放開,笑道:“我隻是想看看,你的手腕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粗壯,不曾想,你還真是瘦了。不過,你以前不是這麼容易瘦的。”
我心虛地點點頭,從而也沒有聽出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有所指。
他坐在哪裏,雖然虛弱,但是雙目有神,眉目淺笑淡然,青絲柔柔地搭在胸前,在一片潔白無瑕的衣衫上落下恬靜無爭的絕世風華。
我卻打心底裏覺得這個人任何時候都十分難測,唇角的輕笑明明好看的不可救藥,卻不明所以的讓人心底發寒。
“來。”他向我遙遙地張開雙臂,敞開自己寬敞的胸膛,“讓我抱抱。”
看著他一副“快到碗裏來”的模樣,我感覺後背嗖嗖地刮過一陣寒風,骨縫裏都是透骨的涼。
話說,這是神馬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