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曾想,她竟比我淡定許多,一開口便滿是落寞的語調:“王爺遍尋你許久,竟真的將你找回來了。”
聽她話的意思,貌似還不想讓我回來。哦~也對,喻飛影曾經提過,說譚紫蓮對楊玥情根深種,毫不猶豫地留下做他的侍衛了。
對於她來說,我妥妥的就是頭號情敵啊!
“是啊,他是將我找回來了。”我叉腰底氣十足地瞪眼看著她,“可那又如何?楊玥這許久以來,定也未停止一刻對喻飛影的明追暗殺吧。你好歹也做了他十幾年的師妹,竟然對楊玥的所作所為毫無異議,任由他滅聚生門,誅殺喻飛影。你就不覺得虧心嗎?”
麵對我趾高氣揚的指責,譚紫蓮先是麵無表情的默了一瞬,仿佛被我義正言辭的樣子洗禮了,卻在下一刻又抬起無波的雙眸,沉聲道:“不是王爺做的。”
我一蹙眉:“你說什麼?”
“聚生門被滅,不是王爺主使的。”
“你如何知曉?”
“聚生門被滅之時,我正隨王爺在邊關視察軍務,他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去統領蓮月望霄滅聚生門。我承認,我的確沒在師兄最困難的時候,幫他一把。那是因為,王爺早就知曉我是聚生門的殺手,亦是喻飛影的師妹。他早就在這些事上,防備於我。每每針對師兄的行動,他總會將我撇開,分配給我另外的艱巨的任務,讓我根本無暇分神顧及師兄的安危。好在,師兄現在還活著。”
“沒錯。他現在是還活著,可是也許……他明日就會不在了,或許後日,又或許,下一刻。他沒有多長時間了,我想去找他。你能不能帶我離開?”我緊緊按住她的胳膊,急迫又期待。
譚紫蓮英氣勃發的麵容正對著我,眸色微顫,我以為她會念在多年同門之情,念在我對喻飛影的情深一片,勉為其難的答應我。
卻不想,她動作幅度不大,利落的撫開我的手,嘴唇翕動:“不行。你是成王妃,是王爺的女人,是王爺的妻眷。我是不會帶你去找師兄的。”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一時急火攻心,擰著眉,朝她吼了起來,“從來都不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嫁給他!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喻飛影,你怎麼就不能理解呢?”
她麵對我的咆哮,依然麵無表情地凝視著我,看不出波動,真是悶騷極了!從沒見過這麼悶騷的女人!任我怎麼跟她鬧,跟她吼,她竟也可以平靜地像一碗水,掀不起半分波瀾。我也是,服了。
目光微沉,緩緩向上平視,對視一陣,又越過我的肩膀瞟向身後,那眸色驀然慌亂了幾分,垂下來瞥向別處。
我知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旦露出這樣的神情往往都是出現了對於她來說能撩動她心弦的人。
我一驚,回首望去,楊玥站在院中的雪地裏,披著雪白的狐裘大氅,唇色凍的都有些發紫,雙手藏在寬廣的大氅中,讓我看不到他此刻緊攥到發抖的雙拳。
他的身體還是不好,眸底的平靜卻比唇色的青紫更讓人覺得寒涼。
我悵然無措的立在原地,雖然我說的是自己的心裏話,又不懼讓楊玥知道我的心思,但是我還是比較糾結於楊玥的心病,我不想讓他再因為我的話,我的心思,再為喻飛影增添半分仇恨。喻飛影他,已經夠苦了。
長靴伴著咯吱咯吱的踏雪聲響,一點點震顫著我敏感脆弱的神經。
身後的譚紫蓮早不見了蹤影,慌神間,楊玥已將自己提步擺到我麵前,溫柔非常的目光似水般落下,卻讓我忐忑的不敢抬頭看他。
現在自己的身份實在很尷尬,王府中人,包括楊玥,乃至南裕臣民,都認定了我是成王正妃的身份。可說到底,我與他,哪裏有什麼難解的情緣?
我們的曾經,畢竟已是曾經。我從未忘記過喻飛影,我也並未與楊玥有過半分夫妻情意,何談什麼“成王妃”?
他一把將我抱起,攏在自己的臂彎裏,大跨步地就往繁舒院走。我扭動著身體一邊掙紮著,一邊擰眉厲聲喝道:“放我下來!”
他目視前方,不曾落下一眼,淡然道:“無妨。本王雖體弱,卻也還抱得動你。”
我去!你無妨,我有妨啊!誰擔心你啊,我是我自己老這麼被你有歧義的抱著,我以後還怎麼撲倒喻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