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氣勢不減的與他對視,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柔弱。
……“你是何人,為何要夜半闖我山寨?”他終於先我之前開口了。
“你們又為何要捉吳家村數百口?你們既落草為義,又為何要行不義之舉?”
“好厲害的一張嘴!半月前,吳家村的俏丫頭帶著他的老爹去長寧尋親,奈何親為尋成,還被人打了出來,路過我寨門,是本寨主施了恩為俏丫頭的老爹看好了病,還贈他們銀錢送他們返鄉。可之前說的好好的,待他們順利返鄉之後,本寨主便上門求親,八抬大轎迎那俏丫頭進寨,卻不想這兩父母忘恩負義,硬生生否了這門婚事。本寨主便依之前的承諾,他們若反悔,我就帶兄弟們下山,將他們全村老小,盡數拘到寨子裏給我的兄弟們做奴才的做奴才,做夫人的做夫人。”
“你說什麼?”做夫人不就是將村裏的姑娘們都……!
太可恨了!
山大王笑意更甚,托著下巴向前湊了湊,眼中盡染著迷離色的光,“隻是本寨主實在不曉得這吳家村竟還有比俏丫頭更水靈的姑娘。這樣,小美人兒,你留下,做本寨主的壓寨夫人,我便將這吳家村的老老少少盡數放回去,可好?”
我微微思索,一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買賣。”
他聲色微漲:“美人是個明白人啊!”
“隻是,那自己做了你兄弟夫人的姑娘們怎麼辦?”
眸色微斂,笑意漸收,“這個嘛,願意回去的也可以一道回去,不願意回去的,自然還是可以留下的嘛。”
“回去?留下?被你們糟蹋過的姑娘,回去之後,可還有辦法再嫁人麼?留下的,也隻是對自己一生再無期望的女子,她們的人生就被你們這麼毀了!回去留下又有什麼區別!!”
自己振聾發聵的聲音在議事廳裏久久回蕩,胸口的氣息被激得不定的起伏著,那時我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自己居然有膽量吼這群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的。
“你們也有姐妹,若是……若是你們的姐妹也被人搶走強行被逼與人成婚,去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壓寨夫人。敢問各位好漢,你們又該當如何?”
一陣沉寂,我心頭的氣還未疏解,人群中一個小頭目怔時帶頭叫囂起來:“哪裏來的丫頭片子,居然敢這麼跟大哥說話!大哥說什麼便是什麼,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哪裏輪到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來指手畫腳!我們兄弟落草圖的就是一個快活,旁人生死榮辱與我們何幹?”
“朽木。”
那人立時紅了眼:“你說什麼?”
眾人從椅上紛紛站起,幾十雙眼眸色各不相同的盯著我,有種氣勢洶洶想要撕碎我的感覺。舌根不斷湧酸水,遙望著小虎哥哥倒在地上還在昏迷不醒,真是覺得自己今日真是死定了。
這下倒好,英雄沒做成,眼下早逝是肯定的了。
“她說的沒錯,你的確就是朽木。”從空中隨風飄來一句空靈又十分慵懶不屑的話,而且是個女子的聲音。
聽著不像傾桐,而且傾桐早已說過,她不會親自出手管過多的凡塵俗事。我又實在想不起除了傾桐之外,還有哪個女子有本事,有膽量,又有心來幫我們。
我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外麵天色微光乍亮,還是紅霞一片,在那片紅霞中仿佛降下一片更加豔麗灼目的亮紅色。薄紗從門外上方越過,直穿過大廳,竟在瞬間將虎皮椅上的人穩穩地擊飛出去。
紗衣在空中旋轉紛飛,隻聽到舞動的空氣聲,還未見絲毫影像,隻在下一刻,豔紅的紗衣瀟灑盡收,虎皮椅上被一片如血的紅紗鋪滿,在那一片紅紗中,竟是一個長發過腰的曼妙女子。
正一拂廣袖,也同樣支起下巴,才散漫的瞟向眾人。
廳中鴉雀無聲,都被這突如其來如天神又如羅刹般的女子緊緊地揪住了目光。
等到真正看清她的模樣,我才反應過來,她居然……和我長的一模一樣!若非親眼所見,我是絕不會相信世間會有這種事的。
雖說五官並無不同,但她周身的氣質透著濃濃的迫人氣勢,那一身的霸氣風華真是讓人不得不打從心底裏敬佩。
還有那雙眼中不怒自威的氣勢,我想我這一輩子都是學不出來的。
“寨主何在?”豔紅的朱唇微啟,聲音不大,卻落入耳中字字清晰。
寨主還捂住胸口,一點點艱難地爬了過來,到女子腳下,仰頭抱拳敬問:“在下便是。敢問姑娘,哪路人士?”
“紅殤。”
話音落,議事廳中如炸了鍋一般,齊聲驚呼:“女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