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為此暗下決心,等我眼睛好了,出去之後,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即使負盡天下,負盡蒼生,我也不要辜負他。他總是太讓人留戀,又太讓人心疼。
想到他會在沒有我的日子裏,淒苦的飽受折磨,最後還要孤獨的離去,心中便像被鋒利的刀刃生生地剜去一塊,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即使我不能恢複記憶,我也願與他攜手走過最後的日子,再也不去顧及其他。讓什麼責任,義務,理智都去見鬼吧!我隻想讓他好好的,讓他好好的。
“傾桐,你以前可認識我?”
她微涼的手指蹭在我的臉上,一邊為我換藥,一邊淡淡地輕聲“嗯”了一句。
“那我以前,和喻飛影是什麼樣子的?”
手指微頓,聲色也變得輕揚起來:“這個麼,他以前很喜歡你的!隻是,你一直沒同意而已。所以,你們也不算太熟啦。”
“唔?為什麼喻飛影不是這麼說的?他說的,正好和你相反哪。”
“唉~”傾桐深深一歎,笑意更甚,“男人的話,你也信得?我告訴你啊,他可不是什麼好人。要不是看你長的標致些,你以為他就那麼心甘情願的為你跋山涉水治什麼眼睛?”
對於傾桐的話,我也是存了幾分疑心的,可還是讓我打心底有些黯然。若是傾桐說的那樣,我是否還應該堅持初衷?
……不對!如果真是傾桐說的那樣,喻飛影為何那樣重視讓我恢複記憶?如果之前,我真的對喻飛影沒感覺,恢複了記憶豈不是對他更沒好處?
不管怎樣,我信他。話說回來,那個傾桐話裏話外倒像個專門挑事的話婆。
“本公子怎麼不曾聽說女神算還有亂嚼舌根的癖好?”是喻飛影清冽卻不善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料,傾桐沒有半分被戳破謊言的窘迫,反而淡然自若地笑道:“傾桐有說錯麼?鬼魅君子不是從來都不會將凡塵俗事置於心上麼?怎的傾桐的幾句話竟戳到公子的痛處了?”
喻飛影再沒理她,徑直向我走過來,“今日眼睛可能見些光亮了?”
我點點頭,“嗯。倒是可以感覺到點點光亮了,還模模糊糊的可以捕捉到一些虛幻的影子了。”
他顯得比我還開心,聲色也輕揚起來:“真的?真好!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眼睛都是最重要的。如若遇到危險,最起碼逃跑也要順利才行。”
很簡單的幾句話,卻聽得我很心酸。他將一切都幫我想好了。他是篤定自己一定過不了明心之劫麼?
“怎麼不說話?可是有哪裏不舒服?”手指輕柔地將鬢邊的垂發束於耳後,溫柔又親昵。
我附上他的手,“我們,成親吧。”
我感覺在我說出這句話後,他的手在我手下劇烈地抖了兩下,仿佛一瞬間他都難以適應自己眼下的處境。
“你……說什麼?”他顯得有些難以置信,聲音仿佛也有些暗啞。
“我們成親吧。”我無比真摯地又重複了一遍,“即使我沒有恢複記憶,我仍然相信,我就是你的遙遙。我是孟芊遙,是你喻飛影的妻子。日後無論生死禍福,我都會與你風雨共擔,絕不相棄。”
在一片長久的沉寂之後,若不是他手掌的溫熱感還停留在我手上,我幾乎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說出這句話後,他居然是這樣的反應。
忽而溫熱的手掌抬起,落在我的後腦處一下下輕撫著,“一直都是那麼傻。遙遙,如此為我,你不怕我騙你,不會後悔麼?”
我將手放在自己胸腔左側靜靜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它告訴我,你不會騙我,它告訴我,為你絕不後悔,它告訴我,你值得。”
他拉下我的手,再次緊緊地放在自己掌心處,聲色竟有幾分落寞:“遙遙,你本不用這樣的。畢竟,我們從來,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或許,將來有一日,你還是可以回去的。”
我堅定地搖搖頭,伸出手指緩緩地摸索到他在我麵前的頭,將自己的唇湊過去,淺淺地印在他的額頭上,由衷地淡然一笑:“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你讓我去哪兒啊?”
急促的呼吸聲更加不暢起來,也不像是毒發的喘息聲,他忽而將我重重地抱在懷裏,死死地箍著,甚至胳膊都被勒的有些疼,心底卻莫名地升騰出極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