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哥哥沉默半晌,還是沉聲道:“當然。”
“好樣的。”聽不出褒貶的話從喻飛影口中輕笑著說出。不知怎的,就是感覺,他總是一肚子壞水。
“小虎……”徐大娘滿含糾結心酸的喊了一聲。
“娘,你放心。我去去就回。若是連自己的未婚妻都守不住,這輩子男人也算是白做了。”
這句話聽得我心尖狠狠一顫,也從未聽過小虎哥哥這般堅定鏗鏘過。
身邊人低低一笑:“說了這許多話,也就是這最後一句,還有些道理。”
於是,我就這麼糊裏糊塗的跟著喻飛影,帶著小虎哥哥出了吳家村。
寬敞的馬車上,喻飛影給我披了一件溫暖的披風,便自顧自的守在我身邊,懶懶地躺著休息。小虎哥哥仿佛有些不安,不時動一動身體,或是撩起窗簾看看窗外。
“喂,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有些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刮進車裏,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隻聽小虎哥哥逆著風不善地問道。
喻飛影依然懶懶地躺著,連聲音都是懶懶的,“很快就要到追月山了。”
“追月山?!”小虎哥哥像被驚嚇到一般,聲色提高了幾度,震的我的耳朵也有些不舒服。
“嗯。”
“你到底是什麼人!”
喻飛影好像緩緩地坐了起來,將我毫無防備的順勢往懷裏一帶,將頭枕在我的頸窩裏,無賴般地回答道:“自然是遙遙的老公嘍。”
小虎哥哥怒不可遏:“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將我輕輕放開,聲色漸漸正式起來:“如今四下無人,左右不過我們三人,你還不快說說,你是怎麼把她撿回去的?”
“我說了,阿竹就是從小在我家長大的,隨你信不信。”
“好。”喻飛影微含著笑意再次婉轉了好幾個聲調,說了個好字,也不曉得是什麼意思。
不久的顛簸之後,我們一行三人終於到達了所謂的追月山。
下了馬車,踏上堅實的土地的觸感,讓我從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這種感覺,很奇妙,有心痛,有恐懼,有絕望,還夾雜著些許不可追尋的希望,陌生又熟悉。
剛剛循著上山的路走了不久,小虎哥哥率先停駐了腳步,“追月山聚生門,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你到現在也沒有告訴我們,你的身份。”
喻飛影狀似無意地繼續向前走,漫不經心道:“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知曉江湖之事。這江湖之中,……已無聚生門。此次回山,也不是去聚生門的,我們繞路去後山。”
聲音漸行漸遠,甚至都將我拋在了身後。許是,他經曆了什麼永不可磨滅的心傷吧。
我一路跟隨他們,進了所謂的後山。腳下的落葉層被踩的沙沙響,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與喻飛影身上同樣的竹香,總感覺似曾相識。
小虎哥哥拉住我,卻驀地停滯了前進的腳步,我心中生疑,“小虎哥哥,怎麼了?”
“有墓碑。”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心中也說不出什麼感覺,卻也有些氣悶。
喻飛影此刻仿佛也從他悲傷的往事中醒過神來,聲音緩緩傳來:“此墓,此碑,確實該除了。”
小虎哥哥這時不知又受了什麼刺激,竟激動又驚恐地顫顫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你你……你,不會就是喻飛影吧?”
喻飛影輕笑一聲:“是啊,你竟才知道。”
我晃晃他的胳膊,“小虎哥哥,你怎麼知道他是喻飛影的?”
小虎哥哥氣息不穩,平複了一瞬心緒之後,才漸漸開口:“碑,碑文上,有他的落款,喻飛影愛妻。”
我從不知喻飛影對於世人來說,是什麼可怖意義的存在。我隻知道,喻飛影愛妻,幾字已讓我心下十分黯然。即使那人已不在,卻總是與他相好過,這種感情和經曆是歲月的輪轉也無法抹去的。
“他竟……有過妻子?”我不禁開口喃喃自語著。
“是啊,阿竹。那碑文上還明明白白刻著他妻子的名諱。你可莫要再被他騙了。”小虎哥哥急切地晃晃我的衣袖。
“既如此,他妻子的名諱是什麼?”
“阿竹,你!你為什麼這麼執著?”
“我隻是想知道,他這樣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姑娘才會喜歡上他。”
沉寂半晌,秋風輕襲,將幾個輕淺的字緩緩地刮進我的耳朵:“孟……芊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