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楊玥給我披了一件柔色的披風,細心的在領口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聽說,你讓沐婷暫時留下了?”
“嗯。”我不以為然的回答道,“她對你一片癡心,我也挺感動的。更何況,你如今在朝中根基未穩,還需要沐之垣這三朝元老幫你穩定根基,拉攏人心,排除異己。此時將沐婷送回,於你有害無益。既然需要人家親爹幫忙,你也不能太不近情意了,對吧?”
楊玥眼瞅著我,眸底比月色還要柔和,忽而張開手臂,自然而然的將我抱進懷中,喟歎一聲:“今生得一遙兒,夫複何求!遙兒,你可千萬不能離開我,我已經離不開你了。那北晟的高人曾說,你便是我的貴人,有你在,我的舊疾一去不返,前途也會因你光亮。我如今身體還未痊愈,你可不能在此時離我而去啊。”
我輕輕地錘了一下他的胸口,“什麼貴人,那高人怕也是你編的吧。”
大手順勢將我的手握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偷偷地瞄他一眼,卻正好不偏不倚的對上他溫情而灼熱的目光裏,那眸色蘊含的溫度幾乎將我融化,瞅的我心口頓時漏跳了一拍。
也就是在那一晚,柔和卻有些清冷的月光下,他第一次親吻了我,我沒有躲開。隻是這親吻,他卻又愈演愈烈的趨勢,連打在我臉上的呼吸都變得滾燙。
我心頭一驚,輕輕的推了他一把,適時低下了頭。在他看來,我是羞赧無措,隻有我知道,我不習慣和他親吻,甚至,有些排斥。
記得我和喻飛影在追月山相處的那一月裏,他最多就是抱抱我,或者親親我的額頭,便再沒有更進一步親密的動作了。
那時,我鼓足勇氣提起這件事來,說他沒有一次主動又親昵的親過我。他卻笑得特別不懷好意,說出的話,卻讓我感動不已:“我若碰你碰的多了,日後你又不喜歡我了,你去找別人,別人嫌棄你可怎麼辦?”
他那時總是暗指,對我最親密的一次,一定會留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可是,就因為他上了一趟望霄山,以前的種種仿佛都變成了夢幻泡影,又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現在的他,冷的就像一塊冰,一塊連三昧真火都無可奈何的寒冰,就連我們初見時他對我的態度,也不似這般。
“遙兒在想什麼?”
回神,笑道:“哦,沒什麼。隻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親近方式。”
楊玥笑意深深:“無妨。待我們成婚後,你定會習慣的。”
我驀地臉色一紅,眨巴眨巴眼睛扯開話題,“我們大婚,定在何時?”
他靜靜地盯著我,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這事怕是不能依你了。皇上看了我的陳情表奏,欣然應允,定在了秋末冬初,十月十八。”
“十月十八?”我喃喃細語。十一月十八,是喻飛影的生辰。他都不曉得我的生日吧?罷了,不想他了。
“好。十月十八,就十月十八。我們成婚後,我定會助你,奪回屬於你的錦繡河山。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遙兒有何要求,盡管提。”
“做一個好皇帝。急百姓所急,憂百姓所憂。不要再讓你的子民飽受戰亂貧病之苦。”
楊玥鬆了口氣,笑著再次將我攏進懷裏:“職責所在,理當如此,義不容辭。”
從那之後,楊玥一邊盡心處理朝堂上的政事,一邊還要為我們的婚事奔波。每天忙碌辛苦的很。沐婷經常會躲在角落裏,偷偷的眺望著楊玥忙碌的身影,然後抹一把心酸的淚,轉身離開。
看的我總覺得自己是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特別有罪惡感。
用王府中小丫頭們的話說,就是,側妃娘娘當初進府的時候,王爺可沒有這般費心勞力的操持過。
……嗯,感動,除了感動還是感動。我依舊做著一個快樂米蟲,還有一個十分疼惜我,珍愛我的未來夫君。足夠了,應該足夠了。
幸福嗎?我問自己,應該是幸福的。這不就是,我一直希望的麼?人生哪有這麼圓滿的,你愛的,他也愛你。即使在二十一世紀婚戀自由的年代,要實現這一點,也很難吧。畢竟,人心是最難測的。
喻飛影的心,我就從未讀懂過。
隻是這幸福,我總感覺像霧裏看花,很不真實,仿佛被輕輕一刺,就會破了。
果然不久,就像猜測中那樣,我一下從天堂跌入了地獄,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