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瞿峰急促又有些氣喘的聲音。
“何事?”大概楊玥在寫字,出聲沉穩而平和。
“王爺,北晟最近出了些大事。雖與王爺並無痛癢幹係,瞿峰卻深覺該報於王爺知曉。”
“些事?”楊玥聲色微頓,“那便不是一件事了。”
“王爺英明。”
“說來聽聽。”楊玥似乎駐了筆,專心聽瞿峰的上報。
“北晟常陽王之女,彩靈郡主,半夜被歹徒入府襲擊了。”
“被玷汙了?”
“那倒沒有,是臉被劃花了。恐怕日後是見不得人了。”
默了一瞬,楊玥飲了口茶,冷笑一聲:“嗬!意料中事。還有什麼?”
“是北晟皇帝葉楚。聽說也是在同一夜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傷了。宮中太醫皆對外宣稱,皇帝是受了皮外傷,修養兩日便好。我們在北晟中的探子傳來的消息卻是……”
“是什麼?”
瞿峰欲言又止,似有些難以啟齒:“是,傷了……命根。怕是,以後行不了男子之事了。”
楊玥忽而大笑出聲,笑得格外舒心:“好,好。隻是此事都讓他做全了,本王又該做些什麼?”
“孟姑娘她不是答應王爺您……”
“你說什麼?”楊玥不悅的質問聲,慢條斯理的傳出。
“哦,屬下說錯了。”瞿峰慌忙改口,“是王妃!王妃她不是已答應王爺了麼?屬下淺見,沒必要同他爭一時長短吧?”
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翻湧的巨浪,“哐當”一聲,手中的盤子華麗麗的摔在了地上,胸口起伏不定的頻繁鼓動著。我要,去問問他!
他明明……他明明,就是為我做的啊!
書房的門被急忙打開,楊玥從房中衝出,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屋簷下慌神無措的我。
轉身欲走,手臂卻被牢牢抓住,他有些顫抖的聲音,壓住心頭的急切,一字一頓地問道:“遙兒,你要去何處?”
“我要去問問他,為何要騙我!”
“遙兒,無論他是否真為你行此事,你卻答應了我的!你應我,明年開春之日,便是你我二人成親之時!你怎可因他棄我而去!”麵對楊玥激動不已的質問。我當時便心頭一團糟的愣在了原地。
我恍然想起,那是在不久前的一晚,我心情很糟糕,便去長寧的街市上買酒喝,這一喝便腦中一片漿糊。直到楊玥踏著夜風來找我,不顧自己舊疾還未痊愈的身體,陪我一起在朗月下買醉。
他被烈酒嗆得咳的不得了,卻還是固執的陪我喝。那晚,我流了很多淚,非常想要找個肩膀依靠,他便又重新提起了舊話,於是,我就迷迷糊糊的同意了。
酒醒之後,又後悔的不得了,想要反悔卻已來不及。每每跟他提及此事,他總會想辦法岔開話題,甚至主動避開我。索性,我也不提了,兩個人就一起裝傻。
今日楊玥無法,才不得不將此事重新搬出來壓我。
他見我猶豫了,又緊接著動情的勸服著我:“遙兒,自從那日,我便日日歡喜的細數著日子,覺得每一日的陽光都太過灼目。那日子太漫長了。可即使再漫長,隻要你願意,我都可以等。如今,隻因他為你做了這件事,你便要棄我回到他身邊嗎?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你答應的那些,都可以不算數了嗎?”
楊玥此時的心,我比任何人都懂。曾經,我對喻飛影也是這般含淚的質問,那種被人毫不在乎棄如敝履的感覺,真真是猶如淩遲!
可,我那夜答應他的話隻是一時衝動啊!我現在才真真正正的看清自己的心,我放不下喻飛影。那“無殤劍”便是證明!
我咬咬牙,一狠心甩開他的手,猶豫一瞬終向滿麵淒惶的他,淺淺說道:“不算數了。你就當我騙了你吧,對不起。”
楊玥滿眼的不敢相信,我咬牙轉身,在我看不見身後的怨憤和不甘的視線中,我漸漸遠去了。
“砰”的一聲,我隨手猛的推開譚紫蓮的房間,她正坐在自己房間的床榻上,手中捏著一塊碎步,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從自己腰間取下的每一枚冒著寒光的暗器。
她並未抬頭看我,泰然自若地開口道:“風風火火的,找我什麼事?”
“我要見喻飛影,我要問他一些事,你幫我找到他。”
擦拭暗器的手一滯,終抬頭瞥我一眼,不急不緩道:“師兄不會見你的,你不必再費心了。再者,你都已答應成王,要與他成婚了,你還是不要三心二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