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多餘的衣料掖了掖,趁著時間還不晚,早一步上山做準備。
望霄山比起追月山來要直聳陡峭的多,走到山下,兩邊盡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懸崖峭壁,足有百米高,一旦從上摔下絕無生還的可能。
上山的路口,擺著兩個呆頭呆腦的看門弟子。即使這麼大熱的天,太陽都快將他們臉上的皮烤化了,也不知道趁沒人的時候,找個陰涼的地方躲躲。
等到我走上前去,兩人立時擺正姿態警戒起來。
手中的劍鞘擋在我身前,厲聲道:“看你麵生的很,你是何人?敢上望霄!”
我想起自己冒充的還是個領導,覺得自己不嘚瑟嘚瑟實在過不去。想到這裏,我立時豎眉瞪眼嗬斥一聲:“瞎了你們的狗眼,竟連我也敢攔!”
那兩個呆瓜果真立時怔愣在原地,氣勢也弱了下來。
“您,哪位?”
我漫不經心的解下腰牌給他們看。他們一瞅不要緊,眨眼間,眼珠像充了血一般的瞪大,又瞅了瞅我,結巴道:“殷副閣主?您,怎麼……變樣子了?”
旁邊那人還不住的附和著:“對啊!變瘦了,也變漂亮了。沒想到殷副閣主瘦下來,竟是這般模樣!可,我記得副閣主臉上好像還有東西的吧?”
麵對他們的質疑,絕對不能底氣不足,一揚身前青絲,怒道:“我前幾日在山下遇到一高人,那高人幫我瘦下來,又治好了臉上的東西。可有異議?”
兩人恭恭敬敬的彎下腰,將腰牌遞還我手中,還不住的低語著:“不敢!不敢!”
就這樣,我在身後這兩個呆瓜花癡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上了望霄山!
畢竟望霄派中不是人人都那麼好糊弄的,上了山,進了派裏,我隻能盡量躲著人走。不過,也在偶爾路過的望霄弟子口中隱隱約約的聽到,要加強後廳防守的話。我確定,那本莫須有的密撰就在後廳。
而加上守衛的原因,也是為了,釣人!
這望霄派實在大的很,我一邊要躲著其他人,一邊又要找後廳,轉了好幾圈,直到天黑也沒找到那所謂的後廳藏在什麼地方。
不過,天一黑,我也好活動了。
我藏在院中的一處假山裏,養精蓄銳。圓月慢慢升起來了,金輝傾灑,所有的東西都像披了一層輕紗,顯得美麗而夢幻。
我卻十分清楚,再夢幻唯美的景象,不久也會一片狼藉,甚至屍橫遍野,就像青鸞山莊的那一幕一樣。
快十五了,月亮已經很圓了。可,喻飛影你在哪兒呢?我想你了,你知不知道?他們設了套讓你鑽,你知不知道呢?你那麼聰明,你不會上當的吧?
忽然周圍起了一陣嘈亂,亂糟糟的。望霄弟子從各處鑽出,向著同一個方向跑去,手中還都拿著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的刀劍……
我感覺心頭驟然一緊,是喻飛影來了嗎?不應該啊!連我都能感覺這件事情不對勁,他肯定可以想到的!那他為什麼還要來呢?
我顧不得多想,從假山中鑽出來,跟著潮湧般的弟子群向著院北跑去。
等我趕到的時候,後廳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將整個後廳圍的水泄不通。最裏層的人,都點燃了熊熊燃燒的火把,幾乎照亮了半山靜謐的夜空。
在亮如白晝的人群中,我仿佛捕捉到一抹極為熟悉的身影,還有青色衣衫。
他長發在身後翩然恣意的隨風蕩起,雙手滿是血漬,在他腳下層層疊疊的堆了數十具屍體浸在血泊中。
一個十分英氣的中年男人,身著湖藍色的衣袍,規則的束著黑白相間的發,一雙黑眸不怒自威,隻是那眼神淩厲的盯著廳前人,幾乎要將他直直射穿。
“喻飛影,我等你很久了。你終是來了。”話語清淺的鑽入我的耳朵,卻是我的心頓時如墮深淵。真的是他,他還是來了。
不過,喻飛影雖血漬滿身,應該是沒有受傷,可是他在火光中,顯得有些力不從力,仿佛站都站不穩。此刻氣勢不減的對峙,好像也是他在強撐著。
那個中年男人忽而提唇一笑:“喻飛影,本掌門人怕你死不瞑目,今日便敞開與你說了,這裏,沒有密撰,什麼都沒有。密撰一事,就是為了拿你的命。”
喻飛影聞言,居然讓人猝不及防的輕笑起來,“本公子也隻是抱著一絲僥幸,沒想到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一樣無恥的讓人覺得可笑。”
望霄掌門麵容一肅:“既然你已料到,又為何還要來以身犯險?”
喻飛影氣息有些短促,緩了緩,輕緩低語,一字一頓在人群中清晰蕩開:“隻為了那兩年前,慘死在你望霄手中的無辜女子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