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比如……”他忽而抬眸,雙目流動著瑩瑩波光,認真而迫切,“為天下主。一國君主,即是有心,也無力實現遙兒這幾條。常人唾手可得的幸福,於帝王來說,卻是最難的。”
我搖搖頭,“我卻認為,男人總是習慣性的為自己找借口。就我所知道的,真有一個皇帝自始至終後宮隻有一個皇後,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那位皇帝寬仁待物,政績卓著,倍受百姓愛戴。”我大中國曆史上的確有一位明孝宗朱佑憆一生隻有一位張皇後,兩人感情極好,而是孝宗皇帝品行德正,是個很好的人。
“更何況,”我低眉一笑,“我也不喜歡強求旁人。若是那人做不到,好聚好散,又何必給自己增加煩惱。人各有誌,這些,便是我的追求。”
久久無言,楊玥似是咀嚼了很久我的話,忽而雙目放光,有種柳暗花明的開闊感,一把捉住我置於石桌上的手,激動不已:“遙兒的話,讓本王真是開拓了另一番眼界。那,遙兒可願與本王試……!”
那個“試”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岸邊的一陣慵懶的輕緩的調侃聲生生打斷了。
“郎情妾意,月黑風高,還真是愜意啊!不過,靠的這麼近,不怕旁人誤會麼!”這麼欠揍的聲音,除了那個毒舌的家夥還有誰?
我一緩,打心底翻了個白眼,才驀然發現,我的手被楊玥捉在掌心,放在胸前,他也正離開自己的座位傾身向前,精致的五官幾乎貼到我的臉上!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抽回手,幾乎是瞬間彈跳起來與楊玥拉開了兩步距離。
楊玥也是一怔,他卻反應很快,不見尷尬,緩緩的站直身軀,整了整胸前的衣襟,又溫文爾雅的一甩衣袖,動作流利優雅,不露半分拖遝。
我這時才想起,這裏是北晟皇宮啊!喻飛影是腫麼進來的?!
喻飛影此時也鬆著雙肩,垮垮的顛了過來,漫不經心的掃我一眼,剛打算開口說話,卻驀然一驚,仔細打量起我來。
我趕緊捂了自己的側臉,生怕他看見再損我。喻飛影終於站直了身體,擰眉冷聲道:“把手拿下來。”
我搖頭,他卻一把扯下我的手掌,雙目死死的盯著我紅腫的地方,眉峰斂的更緊:“這是誰打的?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我……!”
“你別說話!還有你!”喻飛影居然又浮起一抹輕笑,語氣中寒意滿滿,“你是怎麼照顧她的?一個王爺如果護不住一個女人,倒不如別當了。”
楊玥居然也收斂了自身鋒芒,放低姿態,沉聲道:“嗯。這次是本王大意,讓遙兒受了委屈。此事絕不可能草草了事,本王日後定會替遙兒討回公道。”
“不過話說回來,喻飛影,你是怎麼進宮來的?”
輪廓分明的下巴高高一揚:“不想告訴你。”
我就知道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跟他說話,要不然非得給氣死不可。
“玩夠了麼?玩夠了我帶你出宮。”剛剛奓起的毛,被他突如其來的脈脈溫情瞬間捋順,那眉眼,那輕笑,那溫柔,真真是惹禍的坯子!
楊玥本來放低姿態,降低了存在感,卻在這時站了出來,“不必。本王會守著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遙兒。更何況,遙兒出宮,你未必真能護她周全。”
喻飛影也不惱,笑意深深:“這麼說,呆在你身邊,王爺便能保她十分周全了?”
四目相對間,喻飛影始終含笑,難測深淺,楊玥喉頭一哽,望了望我依舊紅腫的側臉,終是妥協了:“也罷。遙兒便跟他出宮吧。今日你早些休息,明日本王再去看你。”
我點點頭,楊玥扯動唇角,擺出一個牽強卻仍然暖人心扉的好看的笑來,擺擺手便向著島上深處走遠了。
喻飛影看似無心的又掃了一眼我上的芍藥花,不滿的嘟囔著:“插什麼破花,難看死了。花花腸子一堆,真是被人賣了也不知道。笨蛋女人!”
我無法控製自己讓自己踢了他一腳,“你嘟囔什麼呢!”
他順勢一躲,卻還是免不了衣擺蹭上了我腳底的灰塵,臉色立時黑了,卻還是笑著:“孟芊遙,敢踢我的人,除了你,其他人都去跟閻王喝茶了。你本事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啊。”
我脊背瞬時一寒,那眼神,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