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飛影一聽,再次兩步上前:“你也聽到了,放我出去。”
我將自己內心無辜又憤怒的情緒盡數附於雙眼,使勁向他瞪了兩下,瞪的快要充血,他這才撇撇嘴,退回去繼續數房梁。
“王爺!北晟使者來了!”瞿峰在院中不遠處高喊了一聲。我似乎聽到了救命的聲音,雙眼放光的盯著楊玥,隻見他緩緩放下茶杯,優雅的輕拂衣袖,站起身來,提步要走。
到達門口,我趕緊把“大”字形撤了讓開空間放他出去,他卻驀地在我身邊停駐,明明一句極普通的話,我卻聽得十分曖昧迷離:“明晚,打扮的漂亮點。本王帶你去玩兒。”
說完,也不顧我什麼反應,仰著頭便向著瞿峰的方向去了。
大王爺,我神馬時候同意去參加那百花宴了?有王權任性啊!
喻飛影此刻麵上看不出半分不悅,反而輕笑著揚起唇角,鬼魅般的移到我麵前,手指輕輕撚起胸前一縷長發,溫柔又專注。
這個勾魂攝魄的磨人小妖精!他要幹什麼?
……掌心倏地一空,我才後知後覺,笛子被他拿走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早已悠哉悠哉的枕著手臂躺在床上,翹著腿,目不斜視的把玩著手中的玉笛。
我怔時怒了,“喻飛影,你把笛子給我!明明我贏了,你就得把笛子給我,不許再要回去了!”
他也沒拋過來一記眼神,散漫又不屑道:“你什麼時候贏了?我怎麼不知道?”
“不許耍賴的!”
他瞟我一眼,卻不想再說話了。我終於控製不住自己跑向他的床邊,怒目而視:“你既是‘君子’,怎麼能說話不算話?百花宴我沒想去的,你也看到了,我一直沒同意的!”
喻飛影向裏轉了個身,閉眼不打算再理我:“你去不去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永遠都是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誰又能想起他曾經重傷之際也有怕我因他丟命而再三強調囑托的不自覺流露的溫情。
恐怕那種擔憂怕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吧?
可就是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卻最涼我的心,也最能讓我冷靜。
“喻飛影,我去不去百花宴,你真的無所謂?”我沉聲道。他將錦被向上拉起,一把蓋在自己頭上,從裏麵發出清晰的悶聲:“是。”
“好。”我無比平靜,“那我去。你休息吧,我先去給你熬藥。”
我出了門,無力的倚在門框上,沒出息的眼淚又從眼眶簌簌而落。我總感覺自己仿佛永遠抓不住他,若即若離,忽近忽遠,往往在自己快要貼近他的時候,他總是會毫不猶豫的破一盆冷水,將我推開,燃起的希望又在瞬間破滅。
喻飛影,若,我真的從此選擇楊玥,你可會有一點點的傷心,後悔?不不!你是“鬼魅君子”啊!殺伐果決,才是真正的你,或許偶爾的溫柔才是包裹在外的甜美糖衣。後悔,應不是你生命中會出現的詞彙。
半個時辰後,我端著滿載藥香的藥碗進了他的房間,他躺在床上睡的正沉,呼吸平穩而順暢。錦被罩在他的頭上,我看不到他麵上的表情。也罷,再好看也終不是屬於我的。
“喻飛影,你好好休息。”我聲色淺淺的說了句,放下藥碗便腳步輕緩的出了房門。
若是,我和另一個對我有情的男子呆在一起,他都不介意,那麼,我還有理由說服自己,他也許對我來說還有希望?
譚紫蓮說的不錯,他果然是寡情薄意,生性涼薄。
因為喻飛影已經基本痊愈,所以我便不能再和他呆在一間房裏,也不用順便照顧他了。於是我讓楊玥幫我在喻飛影隔壁另安排一間房,一來這是北晟之地,我實在擔心喻飛影再遭暗算,而來,我的安全也有了相應的保證。
楊玥也沒多說什麼,便答應了。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沒有看到喻飛影,也沒有去找他,路過他房間的時候,木門嚴嚴實實的合閉著,裏麵也聽不到什麼聲音。八成還在床上悶頭睡大覺。嗬!我冷冷苦笑一聲,孟芊遙,你本就與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強求何用?
於是,伸到半空將要推開木門的手,停滯在半空,又悻悻地收回,隨後落魄轉身,心如寒雨,澆滅了最後的一絲熱情。累了,真的有點累了。
就這樣,我在不知不覺中,與那躲在門後看似冷靜實則期待無措的俊美少年,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