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遞過來一記無奈的看智障的眼神,獨自歎氣,搖搖頭。修長的手指在玉笛上擺好位置,緩緩將笛子湊至唇邊,閉上淡漠的雙眼,將所有的情緒都被那一層薄薄的眼簾擋住,隻留給自己心中獨自斟酌。
笛音輕起,悠長婉轉,在空曠的石洞中反複回響,漸漸入耳,再入心,隻覺得好憂傷。我並不通音律,卻依然可以聽出他借笛音抒發自己濃濃的相思之情,還有那情意深入骨髓,奈何斯人已逝,從此天涯相隔,永不想見的惆悵落寞。
他的笛音在我聽過的裏麵,不是最好的,卻是最能讓我落淚的。這支曲子,有一對情深意切,視對方為一切的親密戀人。他們從不會要求對方為自己做什麼,也不會要求對方為自己付出什麼,他們隻想讓對方開心,讓對方平安喜樂。
而在這個故事裏,我隻是一個看客,一個旁觀者。就算文舒身死,她巧笑嫣然,玲瓏萬千的模樣怕是會永生刻在喻飛影的記憶裏,融進他的血液裏,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青笛,停止了吹奏,正一瞬不瞬的將莫名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濕潤,隻見他將笛子執在手中問道:“是你解下來的?”
我點點頭,又聽他獨自喃喃著:“解下來就解下來吧。遲早是要解的。”
“啪啪啪!”石門驟開,門外傾桐微微含笑,雙手拍出的掌聲剛剛落地。身後依舊跟著春華秋雨,恭敬謙卑的低垂著眉眼,一副隨時恭候差遣的模樣。
“她是……?”喻飛影警惕性驟漲,問我卻不善地盯著傾桐。
傾桐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一把抓過喻飛影的手,雙指搭脈,細細一查,頷首道:“嗯。恢複的比預計中要快。這,倒是多虧了你身邊這位紅顏知己的細心照顧。”
喻飛影戾氣不減,眯起雙眼:“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慌忙按了按喻飛影不太安分的手,附上一張賠笑臉:“嘿嘿!別那麼暴躁嘛!她叫傾桐,是她救了我們的!要不是她,你有可能現在都是一個死人了!”
不過喻飛影似乎搞錯了重點,凝視著傾桐,雙眉微蹙,問別人又仿若問自己:“傾~桐~?”
倏而挑眉字字犀利:“你是女神算!”
傾桐優雅大方的坐在一處石墩上,玉指交疊,淺笑不語,算是默認了。
不過,女神算什麼鬼?這往往自稱自己是神算的,多數都是江湖騙子!傾桐一個翩然出塵的女子怎麼會有這種坑人的外號?話說回來,貌似這傾桐自打我和喻飛影掉下來之後,她好像的確什麼都清楚。
儼然一副八卦小能手的模樣!
喻飛影這會兒才仔細打量起自己身處的石洞來,半躺下,手臂撐著頭懶懶的輕笑一聲:“江湖盛傳,女神算傾桐,神出鬼沒,難見首尾,不可精尋,隻可偶遇。卻不曾整日縮在這麼個暗無天日的石洞中,如何算盡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