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再次掃向我,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看的我脊背有些發涼:“這個地方濕氣太重,不利於他養傷。我們可以將他安置在一扇石門後的石床上,那上麵鋪有枯草編織成的氈子,但沒有被子,他一個傷患,很怕冷的。”
我雙臂抱住自己,警惕的瞪著她:“你想幹什麼?”
傾桐搖頭低笑:“孟姑娘想太多了。你隻需要合衣同樣躺在石床上,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取暖就好。”
哇哢!這想的就不多!喻飛影醒了發現我抱著他,肯定會誤會我輕薄他,然後毫不猶豫的一腳把我踹下來的好不?這樣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
傾桐一臉無辜:“可是這裏沒有比孟姑娘你更合適的人選了。這樣,他現在體虛氣弱,還不能服藥。待我先為他施針,用內力助他化開瘀血之後,你便一直抱著他為他取暖好了。”
這話聽得我額上青筋直跳。這個傾桐外邊看上去飄逸出塵,不食人家煙火,但是內心神馬的,我很不確定。
“春華秋雨!去采藥吧。”兩個少年向她恭敬行了個禮,“是,小姐。”說完,便一同踏上小舟向著遠處劃去。
我和傾桐一同將喻飛影抬到了那個鋪有草氈的石床上,簡單施針之後,傾桐才正色道:“孟姑娘,若是這樣治療,兩月之後,他便能完全康複了。你可能等得?”
我一蹙眉:“不行啊!楊玥,啊不!成王殿下中毒還等著我的藥引呢!”
傾桐長袖掩唇一笑,頗有些譏諷的意味:“孟姑娘還真是多情啊!”我剛想反駁,又聽她繼續說:“孟姑娘可知,你這並不以為然的為他人著想,或許,並不一定是好事。”
“為什麼?”
傾桐雙手置於身前交叉,身形款款:“世人之緣,分善緣,孽緣。緣起之初,不外乎情,或利。情之深,利之廣,緣便愈難解。你對喻飛影不計回報,一味深情付出,他自是不會辜負你。反觀之,你不遺餘力不畏艱險隻為尋一株藥引,此緣亦難解。將來他二人,必有一番奪緣的驚世之舉。”
我脊背一寒,生生吞了兩口堵在喉嚨的口水,使勁眨巴眨巴雙眼:“哪有那麼邪乎?再說,楊玥也就罷了,喻飛影他,根本不喜歡我。在他心中,或許有我的一丁點位置,但是,我不是文舒,住不進他心裏。”
說著說著,自己的心頭突然湧入一股濃濃的心酸。腦中不斷回響的是譚紫蓮在追月山上對我說的話,他說,除了文舒和聚生門,喻飛影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他次次救我不過就是沾了那三分相像文舒的光。說到底,我終究連替身也不算。
“你的確不是文舒。我也沒說,他與文舒有怎樣的緣分啊。文舒不過一過客而已。”
我怔怔地看著喻飛影腰間的笛子,下意識伸手就拿了下來,握在手中觸手生涼,清透潤滑,手感很好。可是,就是這把笛子,是喻飛影始終無法跨過的執念,將我與他生生隔斷了十萬八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