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小心地將錦布折好,揣進懷裏。
看我愕然的樣子,又浮上天人一般的笑顏,微微偏頭道:“世人稱我為‘君子’自有道理,應是我品性純良,恩怨分明,得失寸心記之故。”
品~性~純~良?說瞎話不怕遭天譴麼?
還得失寸心記!你這就叫小心眼!
還沒完,“哦,還有!過了前方山頭,到了慕星鎮,你總得置辦兩套行頭,這,也得算在你身上。”
不知為毛,我看著他愈加深沉的笑意,總有一種一拳打他個鼻青臉腫的衝動。每當我對他暗自暈出難以言說的情愫,他總有辦法瞬間將我對他的好感刷新為負,也委實是個能人。
說完,又乖乖地半蹲在我麵前,這次我也沒猶豫,稍微鬆了鬆身上的禁錮,縱身一躍,穩穩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我本來打算用力竄上去,壓他個天昏地暗的,沒想到麵對我的挑釁他居然腳下沒有一絲震顫,穩穩地將我托起,雙臂環過我的膝彎處,一把將我背起。
他的後背算不上多麼寬厚,卻很溫暖,有力。晨起的涼風習習,似乎想要肆意鑽進我的腳心,卻被涼風卷起他的衣擺正好擋住了我裸露在外的小腿和光足。
那些他幫過我的事,就算他真的要算得清清楚楚,但是此刻那卷起的衣角我也深知是他有意為之。
或許在其它江湖人眼中,他是身形鬼魅出手狠辣的奪命殺手,但是在我們相識那一刻起,他卻一直都是我的守護神,說好會護著我,就真的一直在護著我。
就這般想著,我靜靜地伏在他的背上,嗅著他獨有的竹香,心下無比踏實安穩。於是乎,我在有規律的上下顛簸中終於從穿越過來睡了第一個安穩覺。
朝陽初升,陽光透過微微浮動的柳枝落下參差斑駁的光影,恍的我撐起疲軟的眼皮,發現天色已然大亮。
身下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偏頭帶著低沉暗啞的嗓音說道:“醒了?”
他不適的聲音直擊我的心房,一種罪惡感油然而生。昨晚,他是真的一夜沒睡,也沒有休息,還背著我走了這麼久的路。
刷新為負的好感瞬間增溫,又突然間讓我覺得他好像我的英雄。
隻是,“我的後背很冷。”
我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腦殘地問了一句:“什麼?”
那青影倏然一晃,頗為無奈的喟歎一聲:“你的口水,濕了我的衣服。我發誓很想將你甩下來的。”
迷蒙的大腦驟然清醒,低眉瞬間被那灘陰深的濕潤刺瞎了雙眼。
我直想甩自己一個大大的耳刮子,太丟人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後背過於溫暖舒適,竟然讓我連兒時睡夢中的習慣都被激發了出來?
隻聽那人又說:“你且寬心,日後若有人再因你貌似紅殤為難你,我定為你據理力爭,不讓你受冤屈。畢竟,”口氣一頓,“你除了那張臉,真真是與她無半分相像之處。”
我本來還在心中感動,但這不鹹不淡的嘲諷直擊我的心房,讓我的心狠狠顫了兩顫,瞳孔驟然一縮,開口就要罵人。
嘴唇微張,堵在心口的話還沒來得及吐出,身體猛然被甩下,重重落向地麵。踏著生硬冰冷的地麵,細小的石子土塊硌的腳心一陣刺痛,引得我本能的跳了兩下,微微適應了一番才勉強站穩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