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的廝殺,持續了一夜,呐喊聲才漸漸的稀疏。西城被攻破,城中的各部兵馬,除了四麵突圍,來不及逃走的皆是投降。霍峻身死,經過賈詡勸說,劉尚命人傳其首級於敵軍之中,如此一來,最後的抵抗的人也多是放下了武器。零星的抵抗也被鎮壓。
如今,唯一還存在變數的,也就是突圍而出的李嚴了,劉尚不能肯定,自己的布置能不能擋得住他,這人不但有武勇,而且極具韜略,絕不是一些陷阱就能夠擒殺的。但是,要讓李嚴溜回襄陽去,這卻是他所不欲見到的。
劉表手中,還有兵馬數萬。那些人,都是老兵。絕不是江陵城中臨時拚湊的兵馬可比,老兵加上強將,又將是一場艱難的攻城戰。
但是,他又不能輕易的前去追擊,江陵城中,極為的混亂。兵荒馬亂,加上極度的缺糧,若不盡快的安撫,恐怕轉眼就是一場巨大的民亂。
江陵的戰火持續了一日夜。直到正午十分。才勉強把城中零星的潰兵肅清。劉尚急忙尋來了賈詡徐庶二人,詢問他們關於安撫百姓的事情。
徐庶麵有憂色,擔心道:“主公,如今城中缺糧,我軍中糧草也不豐,但要安撫人心,卻非糧草不可。”
賈詡卻是笑著道:“無妨,城中多有豪族,要糧草還不簡單。”
“豪族雖多,但我聽聞李嚴大肆收刮之後,就是這些豪族也隻能以米粥度日。”劉尚看著賈詡,有些不解。
賈詡卻是搖頭,“狡兔還有三窟,江陵內外,田莊甚眾,豪族手中未必就是真的缺糧。再說,還有鄧稷此人尚在城中,有糧與否,傳來一問就知。”
“文和說的是。”劉尚也覺得賈詡說的有理,城中被焚毀的,不過是官糧,他也不太相信那些豪族手中就沒有掌握著大量的私糧。
正說著,軍帳卻是被人掀開了,黃敘渾身血汙的走進來,大鐵錘丟在外麵,看到劉尚,急忙跪下道:“主公,某將在城中殺敵,遇到了自稱鄧稷的人,特意帶他過來求見。”
“鄧稷。”劉尚麵色頓時有些古怪,又看了看兩位軍師,隻見賈詡麵帶微笑,徐庶也是若有所思,心中忽然一動,笑著站起了身,“此人有大功,我當親往接見。”
“某將與主公同去。”黃敘立刻站了起來,立在劉尚身後。顯然是害怕鄧稷來者不善。
“也好。”
劉尚沒有拒絕黃敘的要求,如今兵荒馬亂,那鄧稷他又素不相識,有黃敘寇封跟著也安全一點。
鄧稷是個三十餘歲的精瘦的男子。模樣說不上好,隻能說普普通通,唯有一雙眼睛,看上去格外的有神。此刻,他正滿心忐忑的站在營門之外,等候著劉尚的接見。他鄧家能不能重新崛起,就要看劉尚對他的態度如何了。
不過令鄧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劉尚竟然會親自出迎,這出乎了他的意料,更是令他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眼看著劉尚一步步走近,他急忙端正了儀容,朝著劉尚恭敬的行禮
“免禮,免禮。尚久聞將軍大名。若非鄧將軍,江陵勝負,還未可知。”劉尚嗬嗬一笑,大步走到了鄧稷近前。又說道:“將軍來的正好,你不來尋我,我也要派人尋你。你可是這次江陵之戰的頭號功臣。”
“楚侯過獎了。末將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鄧稷謙虛的道,臉上卻是笑開了花,劉尚的舉動,令的他放下了心,算起來,他可是背叛了劉表。誰知道劉尚會怎麼想。
“我說當得起,就是當得起。來,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將軍請隨我入帳中,我有些事情,還想向你打聽一二。”
劉尚把鄧稷請入了帳中,令他坐在自己身側,相互說了一些客氣的話。他不是一個善於繞彎子的人,略略的交談了幾句,也就直奔了主題,把自己麵臨的糧草困境給說了出來。
鄧稷一聽,卻是笑了,拍手道:“末將此來,也是為此事,我們城中的幾家已經商議過了,將軍為我們除去了李嚴這些兵痞,我們不能不有所表示,城中雖然缺糧,可是在城外,我們的莊中還有些存貨,情願送於楚侯,隻希望楚侯能夠快快帶兵入城,穩定了城中的秩序。”
“這個好說。這樣吧,我留下三千人給你,由你鎮守江陵,負責安撫百姓,篩選官吏。、不知鄧將軍可願幫我?”劉尚笑眯眯的說道。
“多謝主公!末將定不辱使命!”鄧稷大喜,慌忙就要跪下去磕頭。
劉尚笑著阻止了,說道自己軍中不必如此。隻要用心辦事,就有出頭之日。又好言相勸,把鄧稷送了出去。說實話。貿然把江陵重鎮交給鄧稷,他也是有些嘀咕。畢竟此人能力他並不了解。不過論功行賞,想要贏得荊州世家的支持,抬舉鄧稷,則是他邁出去的第一步。
又是經過了半日,劉尚抽掉了三千郡兵,交給了鄧稷,就命他為南郡太守,鎮守江陵,郡中官吏,皆是聽任鄧稷舉薦。他的大軍,卻是並沒有進城。反倒是朝著襄陽的方向陸續進進發。
期間,各路圍堵敵軍的兵馬率陸續返回,皆是有所收獲,或者擒殺了敵將,或者俘虜了潰兵。益州兵突圍的消息也傳了過來,他劉尚的有意安排下,王衝三人真可謂勇不可當,已經是朝著益州殺了回去,他也隻是沿途派人傳令,象征性的圍堵一番,並沒有在關注那邊。
荊州的李嚴才是現在他最應該關心的。幾乎是一處理完江陵的事物,他就是帶著數千精兵,搶先朝著自己襄陽的大路趕去,身邊的探子,更是從來沒有斷過,隨時彙報李嚴大軍的突圍的動向。
一路之上,荊州兵的屍體丟了一路,一眼望不到盡頭,許多人都是傷口都是在背後,可以想象,在昨夜之中,他們猖狂奔逃,又被人追上,任由軍卒砍殺的景象。更多的人,則是渾身箭矢,被活生生的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