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有時候意味著一種新的開始。不管當初的心動是多麼美好的一刻,直到走到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也是無聊。
可是,就是有些年少輕狂的人,還執迷不悟。
——題記
【一】
今年過了中秋,剩下的好日子就隻有年節了。
蔣南和安樂公主的大婚終於要舉行。
此次大婚,由閭貴妃親自主持,舉行的地點直接選在了新建好的大殿裏。
要知道自大魏開國以來,唯有成祖的婚禮才在大殿舉行。但以蔣南如今身份地位,這樣的待遇也是可以預見的。
大殿之上,海一樣的湛藍,是婚禮的主打色。
而新娘的那邊,驛館的房間幾乎要被那件絕世的禮服所點亮。
翠綠色的孔雀翎是少見的稀罕物,居然生生織就了一件汲地三尺的大氅。明明是在白日,卻可生輝!
伺服以後,便是正冠。血紅的瑪瑙石綴滿了花冠,而柔然人不興戴什麼蓋頭。安樂公主一臉的喜悅和嬌羞,足以勝過胭脂落白雪。
一切的步驟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相比驛館的繁忙,在大殿等待著新娘由宮門而入的蔣南,卻隻是用絲綢束發,禮服下穿的還是大司馬的軟胄,唯一的裝飾就是臉上的傷疤。
安樂公主實現了她的諾言,將蓮娘帶在身邊。沉浸在成親喜悅中的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蓮娘這些日子的變化。或許是因為要進宮的關係,蓮娘今日遮臉的紗巾換成了一方荷塘月色的錦帕。
萬事俱備,那就進宮吧!
【二】
祭天地,拜祖先。這些本該由公主和大司馬一同參與的儀式,竟由蔣南一個人提前完成了。
禮畢,他隨手捏了一粒供桌上的黍米,對身邊的新侍從說:“子雋,現在什麼時辰了?”
說來今日,本是馬子雋的成年之際。他出生的那天,偏生是在一年的末尾上又多出一天。所以,剛剛滿了十七的年歲,就緊挨著十八的生辰。
他一身元服,高高的吉冠,比蔣南更像一個新郎官。
他回答:“義兄,吉時已到!”
“我去趟南苑。”蔣南似是漫不經心的說。
馬子雋並沒有太驚訝於蔣南的決定。蔣大司馬陰晴不定的個性,又不是第一天了。他隻是盡一個侍從的本職,提示道:“義兄,這公主隻怕已經到了宮外了!”
蔣南聞言,將手中那黍米用力一捏,神情頓了一下。緊接著,又將本就不起眼的黍米丟到尋常人看不見的角落,然後說:“那就讓她等著。”
馬子雋才不會多說什麼。
隻是南苑素來冷清,蔣南一來,就更加生人勿近了。
他獨自走到有著關於他和李如幻回憶的長廊,這一次沒有張燈結彩。它的中間,硬生生斷了一截,成了一座“斷橋”。而宮破之後,百廢待興,這裏誰又能顧得上?
一步兩步,斷橋搖啊搖。任何人踏上這座“斷橋”,都不會安心的。
此刻,蔣南和蔣南對麵的斷橋,隔著不可能一步就跨過的距離。看著近,其實好遠。
蔣南想起那句:“三個月。我一定讓你如願以償。這次,一定要等我!”
可是,李如幻丟失的短劍明明一直留在蔣南的袖中,蔣南卻再也沒有機會還給她了。
撲通一聲,短劍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