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其實,大魏皇室用來控製禦前侍衛的手段粗暴又簡單,那就是毒。一名合格的禦前侍衛每月需按時服下一枚解藥,方可保證不毒發身亡。而真正的解藥,迄今為止隻有一個人握有配方。
這個人就是李蕭衡,他得到解藥的方法是通過向叱雲家出賣關於魏帝早年間在宮中的動向。當然,此舉看似兩頭得利,但也毀了他在朝的所有前程。
叱雲家製毒的曆史悠久,這大概就是大魏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姓叱雲的禦前侍衛的緣由吧!
當拓跋餘從慶陽子口中得知那個人還活著的時候,著實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那個人對叱雲南沒什麼好感,沒有向叱雲南透露關於自己多年暗地裏經營的隱秘。不然的話,他早就死上千回萬回了。
不過,他還是聽從了慶陽子的建議,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幫手,重新將此人收納到身邊使用,並賜給了一個全新的身份,李蕭衡。他讓李蕭衡占了李蕭然的位置,也算給背地裏捅他一刀的李家一個下馬威。剩下的,拓跋餘準備等自己日後徹底坐穩了大魏朝堂上的那把龍椅,再行安排。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然而,這些都是閑話了。此時此刻,不要說李蕭然了,就連拓拔餘自己也無暇去想以後的事情了。
他必須專心應戰!
“保護好公主!”他一聲令下,把李未央留給了身後的禦前侍衛,自己提劍飛去,硬生生的接住叱雲南的第一擊。
和叱雲南的武功路數不同,拓跋餘習武從來不講究什麼見招拆招,精益求精。他隻崇尚一條鐵則,那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如今世人皆知,大魏皇子拓跋餘善於隱忍,蟄伏多年,終於一鳴驚人,成為皇太子。但是,沒有人真正的知道,拓跋餘其實最擅長的不是防守,他最擅長的是進攻。
“啪!”一聲脆響升騰而起,伴隨著聲響,拓跋餘手臂上的鎧甲都裂了。而對麵的敵手,分明是裹著黑袍的血肉之軀罷了,居然毫發無損!
拓跋餘不斷地抵擋著叱雲南強大的攻勢,但在力量上比較,他的確不如久經沙場的大將軍。索性,他的速度很快,每每與殺招擦肩而過,甚至有幾回逼得叱雲南回轉身姿,隻為避其鋒芒。
但是,還是不夠快啊!這樣的速度,根本不能讓叱雲南使出全力。
拓跋餘一咬牙,還是拿出了最後一手準備。
他把從華神功那裏得來的,也就是華神功騙得叱雲南定期服下的那種毒藥,自己也吃了下去。想來,當初在滑台,叱雲南中了自己的暗算還能逃出滑台,也是因了此藥。隻不過,此藥對於叱雲南起的是反作用,叱雲南當時其實是憑著多年內力和心裏安慰才支撐下去的。而拓跋餘此刻慢慢覺得手腕剛剛被震傷的經脈竟如同有股暖流緩緩過,瞬間痛竟不發,活動自如也。
他鬼使神差的笑了,臉上洋溢著上癮一樣的陶醉。
他的所有感官,在頃刻之間變得比銜蟬【貓的別稱】還要靈敏。他的四周圍,叱雲南的影士和眾多的禦前侍衛不斷拚殺的場麵,都放慢了數倍。他能看見,被打得唾沫橫飛的侍衛,因為下意識得眨了一下眼皮,而沒有來得及躲避影士的飛刀以至於當場喪命;他能聽見,在混亂的廝殺聲裏,混雜著宗正府裏滿地的屍體上流淌的血液,繞過院中休憩的石凳,滴落到花圃草叢裏的聲音……
叱雲南看著拓跋餘詭異的舉動,卻也沒有心思探究他到底剛剛吃下了什麼。他問道:“如幻是你殺的?”
這個問題,似乎沒有什麼意義了。但卻是叱雲南唯一想和拓跋餘說的話。
“她自己找死!就憑她和你那種關係,能做正三品的夫人,已經是極限了。你放心,父皇去後,本宮會追封她為貴妃,讓她到死都是父皇的女人!尊貴無比!”拓跋餘無比諷刺的對叱雲南說道。
他明明不是這種呈口舌之快的人,但是藥性讓人潛在的本性也暴露了出來。隻能說明拓跋餘平日裏所展現出的自信,其實是建立在他步步為營的基礎上,而非發自內心。這大概就是,他和叱雲南之間最大的區別。
【二】
李未央被保護在戰鬥的最後麵,前方廝殺的慘烈程度不亞於從前在滑台的那場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