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冬天的夜晚,冷得刺骨,風從海上吹來,鹹濕的味道,不帶一絲溫度。我們走過繽紛的夏,斑斕的秋,最終還是來到寂寥的冬。而轉眼間,這一季也將過去,不變的四季交替,變了的我亂了分寸的心。
提早離席,將一室繁華隔絕在身後,你笑得那麼甜美,是我想用一生收藏的珍貴。隻是海藍的眸子裏,此刻卻滿滿映著他的身影。不是我。於是那笑便突然劃成尖銳的刺,即便我已經有了準備,還是在恍神的那刹,感覺疼痛從心底泛起,蔓延全身。
神奈川的每一條路都那麼熟悉,它們也一定留下過你的歡聲笑語。你總是愛笑,笑得海藍的眼彎成好看的弧度,讓每一個靠近你的人感覺溫暖。每次想起你,我也會不由得彎了唇角,現在亦然,隻是那笑意卻到不了心底。紳士的麵具已經不能再給我完美的偽裝,所以我離開,不想在今天,讓你的幸福有丁點兒缺憾。舍不得讓你知道,在你15歲生日的夜,我在神奈川的海邊,回憶你的笑,然後整理隻屬於我自己的情緒。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不記得在哪裏聽過這句話,我曾經以為我們就該如此。但現在才明白,即便在對的時間,我遇到了你,你是我的緣分,我卻沒有成為你的幸福。
曾經有過那麼多如果,每一個都能讓結局改變。是不是注定情深緣淺,所以我才隻能在神奈川的海邊,企盼刺骨的海風,吹散所有讓心鬱結的如果……
如果兩年前初見時,我能替你撿起那封被踩髒的粉紅色告白信,在眾人嘲笑的眼神中遞給淚眼婆娑的你一張紙巾,而不是僅僅以眼神表示關愛,然後淡漠轉身。如果那樣,是不是能在你心裏有不一樣的地位,讓柳生比呂士這個名字,早一點留下更深的痕跡?
如果在醫院相遇時,我不是高姿態的說著安慰的話,而是透過那天溫暖卻不灼人的夏日陽光,深深看進你澄澈的海藍色瞳眸,分辨出那溫婉的笑是真正重生的喜悅而不是掩飾痛楚的麵具。如果那樣,是不是就能早點知道你埋葬過去的決心,也就不會在之後的日子有那麼多的自以為是?
那天的遊樂園,在我看來熱鬧喧嘩一如既往,在你眼裏卻仿佛處處都是驚奇。陽光下的你活力四射,汗濕的笑臉在夕陽餘韻中有種迷離而不真實的美麗。燦爛的笑,讓我花了眼,亂了心。可是我還是沒有褪下紳士的麵具,沒有問問你重回立海大的心情。如果我能早點知道,在那刻,你的身邊真正隻有我,如果我能遵循心底的衝動阻止你轉學,是不是現在,你的身邊仍是隻有我?
你很好的適應了東京的生活,將立海大的所有過往拋到身後。你有了新的朋友,你一點點釋放自己的熱情與美麗。我惶恐並竊喜著,惶恐是因為自己仿佛就是將你與所有悲傷回憶連係的線,竊喜是因為你將一切拋在身後,我卻還是在你的世界。
三校練習賽上,你沉默著與幸村一起離開,悲傷的表情讓我在午夜夢回時不斷咀嚼回味。在那以後,幸村的眼神多了深思多了情緒波動,我的心裏添了憐惜添了默默守候。我可以無顧忌的告訴所有人,我喜歡你,卻在麵對你時,讓這幾個字在心裏百轉千回,最後仍然說不出口。
我以為這是體貼是尊重,我以為我在等著你有一天能走出我所臆想的,你的殼。卻在最後發現,原來這所謂的殼,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