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生了三個孩子,全是皇後嫡出,曾經劉馳當太子的時候,東宮倒也有個不長眼的暗自總在他耳邊說他那兩個弟弟如何如何威脅他的地位——
瞧曾經的大唐,李建成不也太子當了那麼久,結果他二弟一朝玄武門,到底是勝利者書寫的曆史,實則李建成,真的不是一個糟糕的太子好麼!
但要說他那兩個弟弟有這種心思,劉馳認為實在是太扯了。
自小,劉馳就是被劉湛按照一國之君的標準來培養的,雖然說寧博容每天給他布置作業,但是在教養上,並不是那麼多的要求,而昕王和昀王就不同了,這倆幾乎就是寧博容親自教大的,他那不負責任的阿爹連個好好的夫子都沒給他那兩個可憐的弟弟請!
呃,雖然說他倆或許並不覺得自己可憐。
劉馳隻知道,二郎昕王劉善學的是什麼……地理和生物,反正他是不大懂的,至於三郎昀王劉兆學的是物理化學,那玩意兒劉馳更是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反正都很古怪,他這兩個弟弟雖也學四書五經,念書起來也頗為通透,術數更是比他厲害,但是接下來學的東西,劉馳就弄不明白了,偏這倆還著了迷!也就阿母任由他們胡鬧。
結果就是……二郎一年到頭在海上飄著,常年不歸家來,帶著船隊東奔西跑也就算了,帶回來許多奇奇怪怪的物種,有幾樣好種又可用作糧食的倒是不錯,有些個花花草草,也就瞧個新奇,他卻樂此不疲,也幸得阿母早年就做出了水果罐頭這種玩意兒,船也因為大投入和阿母的建議,做得越來越大,航行得越來越遠,但最讓人憂傷的不是這個,而是因不常年不在家而不肯娶妻——事實上也沒幾個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他,結果這家夥某年直接帶了個金發碧眼的胡人回來,直說娶了她為妻,這姑娘還是個什麼什麼國的女貴族!
劉馳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人家連孩子都有了,哪怕劉馳覺得無媒無聘不成婚,又門不當戶不對的……也隻能默默認了,還得給他圓過去。
這也便罷了,他家那三郎更是叫人頭疼,阿母教給他的知識估計更為古怪,這孩子小時候就能站在樹下一下午,還沒事就問他:“阿兄,這桃樹上的桃子,為什麼會掉下來呢?”
“因為桃子熟了啊。”
“為什麼熟了就會掉下來呢?”
“那是因為……它熟了就會掉啊。”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劉馳:“……”他不要再和他說話了!
反正,他家三郎倒也是健健康康地長大了,然後就,一頭紮進阿母給他建的一個叫“實驗室”的地方不出來了,那地方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不說,還有許多用金屬做的架子儀器,劉馳隻進去過一次,連伸開手腳都難,就再也不肯去了,偏他家三郎一年到頭大半的時間都泡在裏麵不肯出來!
不過,也不是沒好處,三郎做出來的煙花放起來特別美,如今宮裏每年的煙火大會,能夠吸引得京城萬人空巷,皆是圍聚著看那夜空裏絢爛的煙花。
而隻有很少人知道,三郎在那些個煉丹的道士炸爐給的靈感下做出煙花的同時,還做出了殺傷力相當大的玩意兒,現在隻裝備在二郎的船隊上,大梁幾乎無人知曉,恐怕……那些個海那邊兒的國家,很有些人見過了。
最近他家三郎已經快有三個月不曾出來了,劉馳也必須要關心一下他的弟弟了……再不關心一下,他怕他家可憐的三弟真要瘋魔了好麼!
在劉馳的強製令下,這天晚昀王準時出現在了太和殿裏,劉馳親切地慰問了他的弟弟。
“阿弟,總要注意一下身體。”
“嗯嗯嗯。”
“不要總是關在那地方知道嗎?”
“嗯嗯嗯。”
“你這樣……”
“嗯嗯嗯。”
“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劉馳怒了。
“嗯嗯嗯。”
劉馳瞪著眼睛挑起眉,“你再這樣我就拆了你的實驗室!”
劉兆立刻大驚,“可別呀阿兄!阿母曾經提及的蒸汽機正有些眉目呢!”
劉馳:“……”
“阿兄,你不知道,隻要通過蒸汽推動活塞在氣缸之內做反複運動,通過連杆帶動飛輪旋轉,將往複運動變為圓周運動……”劉兆語速飛快,興奮道。
劉馳:“……”尼瑪說得什麼鬼!聽不懂!阿母曾經也就隨便提了一句,你這蠢貨當真了十幾年,一直在琢磨這個,走火入魔了吧這是!
可這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他的親弟弟。
長長歎了口氣,劉馳也偶爾想著,他寧願他擁有的是兩個正常的……哪怕會來覬覦他皇位的弟弟,也比現在要幸福一點。
因為寂寞啊——
真是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