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雕細琢的梨花木門,將屋內屋外悄然劃分。往外喧囂熱鬧,外內寂靜得隻能聽見燈火明滅發出的噗呲聲。
大紅色的綢緞精心裝飾著整個屋子,就連盛放茶水的桌子,平時小憩的木榻,甚至是放置這首飾的妝奩也都鋪上了紅綢緞。
慕容香菱待到將屋子裏的人全都喚下去,就再難忍受疲憊的身體和酸軟的脖頸,將紅蓋頭隨手扔到一扔,仰躺了下去。身下縱然是烙人得很,卻也不願移動一下。伸手探向烙人的地方,抓取出來一把花生、大棗、核桃同蓮子。
“居然就這樣嫁人了?”慕容香菱喃喃自語。
睜著眼睛看著正對著的紅色帳頂,腦中思緒紛飛,抬起羊脂般潔白的玉臂壓住浩璀璨靈動的雙眸,她需要靜靜的想想。
她,慕容香菱。
又,不是慕容香菱。
要說她的身份,穿越者?時光倒回的穿越者?
瞧著短手短腳短的樣子,分明就是那年上初中時候的模樣。
而她在這個世界已經整整三天了。每一天的日子都是相當的“精彩絕倫”。
頭暈腦脹醒過來的第一天,雙手雙腳被縛鎖在了閨房之內。
滿臉疑問的第二天,迎接著“家裏人”的各色慰問。或是冷嘲熱諷、或是羨慕怨毒,還有據稱是爺爺奶奶和爹的不斷警告。至於傳說中的小妾娘親,也在那群人的口中獲知早已香消玉殞十餘年。
茫然呆滯的第三天,也就是今日,更是在喇叭嗩呐的曲兒中,成為了雲寒世子的世子妃。
想著亂七八糟即將麵對的事情,慕容香菱不覺有點頭疼。
她記得那日,本來在實驗室裏做新藥物開發研究的她被人叫出去了,回來沒多久實驗室放置危險品裝置出現了泄漏,然後醒過來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
抬眼看著滿屋的紅色,重重憂愁浮上心頭。想著昨日慕容家四女兒的話,心理頓時湧出一陣寒意。雲寒世子重病在身,恐不久於人世,皇上念起雲寒王府忠心耿耿,特意定下一門親事來給他衝喜,而自己就是那衝喜的新娘子。
加上那慕容家三女兒的話,更讓慕容香菱心理的寒意再添幾分,那稚嫩的臉上展露的分明是對著她嫁入高門的妒忌。一個還未及笄,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女說出的話語,更讓慕容香菱深深的體會到,這是個內院宅鬥盛行的時代。
慕容香菱頓時有了淚流滿麵的衝動,她隻喜歡提高自己的醫術,而不是跟這群閑來無事的人玩宅鬥啊。
就在慕容香菱為自己的未來哀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陣陣細瑣的腳步聲。
慕容香菱一驚,立馬直起身子,抓過地上的紅蓋頭蓋在頭上,整理衣裙,等待著新郎的進來。
門被推開,外麵的人雲湧而入,不乏男性。
慕容香菱握緊拳頭以大紅手絹遮擋,掩蓋心頭的緊張。
“皓月,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哥們兒幾個真是高興啊。”
“就是,沒想到我們幾個倒是你最先成了親,真是意外。”
“可我怕瞧著伯父們的意思,你們的婚事也都該提上議程了。這會兒取笑我,到時候我可就不客氣了。”溫潤的聲音讓人如欲春風,但聲音中卻缺少的中氣,給人虛弱病重之感。慕容香菱皺皺眉頭,難道傳聞是真的,這世子的病情真的是已經這般嚴重了?
“哈哈,到時候你笑就是盡情的笑吧,我可不介意。”歐陽雲楓的心理不覺惆悵,若不是皓月的病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能想出的隻有這衝喜的法子,單瞧這慕容香菱的出身,他作為至交好友也是絕不同意這門親事的。隻期望自己成親的時候,還能如他說的那般來鬧自己的洞房。
“我也盼著皓月到時候來鬧我的洞房,想著這一向彬彬有禮的人鬧洞房會是個什麼樣子。”上官琦大笑幾聲,然後瞧著一直靜坐的慕容香菱,“慕容小姐,雖說你隻是個庶女,但是今兒也成了我們皓月的妻子。皓月身子不好,勞煩你多用用心。”
最後的幾個字一出,一股煞氣迎麵而來。慕容香菱深深的感受到了話語中濃濃的警告,房間裏麵一時無聲,卻也沒有人出言阻止,想來也是同樣的意思。
今日大婚便是這般遭遇,慕容香菱很難想象以後的日子會是如何,除了憤怒還有道不盡的委屈。
自己不是慕容香菱,莫名其妙頂替她成親已經夠鬱悶了,居然還有替她承受這些待遇,真是氣死她了。一定得把慕容香菱給找出來,慕容香菱在心底默默的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