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瑛的嘴角突然浮起一絲笑意,側過臉看著真子純真的臉,流著眼淚道:“還有你哥哥,你一定很希望他能親自去參加你的婚禮吧?”
真子盯著聶明瑛的眼睛,心裏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麼,隻是覺得心像滴血般難過。
“你能帶著甜甜先去車上等我們嗎?我有幾句話想和小透單獨聊聊。”聶明瑛擦幹了眼淚問道。
真子微微蹙起眉頭,想了一下輕輕牽起甜甜的手,“好,你和小透是該把話說開,好朋友之間哪有那麼大的仇恨呢?”
司徒透看著真子和甜甜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遠,半晌,終於開口,“我以為此生你都不願再和我說話了。”
“我也以為,這輩子都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關係。”聶明瑛的聲音格外平靜,“可是走到這一步,我才發現,你依舊是我十分珍視的人。”
司徒透輕輕低下頭,不讓流下的眼淚被聶明瑛發現,“沒想到還能聽到你這樣說,即便我死掉,也再沒什麼遺憾了。”
“什麼死掉?”聶明瑛有些意外地看著司徒透有些蒼白的臉,“你在胡說什麼?”
司徒透淡笑著搖頭,“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再瞞你,恐怕我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死去,或許明天,或許下一秒,但我如今已經不害怕了,如果不是秀澈的藥,我現在早已經是個死人了,多活的每一秒都是我賺到的。所以明瑛,告訴我秀澈究竟怎麼了,好嗎?”
聶明瑛的拳頭攥得格外緊,突然目光灼熱地盯著司徒透,“司空軒沒有辦法救你嗎?不對,他一定有辦法的,小透,答應我,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放棄你自己。至少不要讓秀澈為了一心想要救你而做出的所有努力白費。”
“我知道,我不會輕易放棄的,這一輩子有你們,我還沒有活夠。”
聶明瑛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努力把所有即將噴湧而出的情緒全部收回,“前幾天秀澈的情況突然惡化,他的主治醫生告訴我,需要盡快找到一顆能夠適合移植給他的心髒,不然……”
看著哽咽到說不下去的聶明瑛,司徒透突然心如刀絞,那個一直給她依靠,永遠像月光般皎潔的尹秀澈,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真子……也知道了嗎?”
聶明瑛搖搖頭,“她隻知道秀澈的情況不太好,但具體嚴重到什麼程度我還沒有告訴她,她那樣單純的人,是不該承受這些的,如果秀澈知道,也會這樣做吧。”
“可是……”司徒透想說,這件事情又能瞞多久呢?畢竟真子是秀澈的妹妹,可想了想她又將話咽了回去,“我這就告訴君措,合適的心髒一定會找到的,隻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們都要試試。”
說著,司徒透已經拿出了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給厲君措,手腕上卻多了一隻手。
聶明瑛按住了她即將撥通電話的手,“別打了,小透。”
“為什麼?”司徒透皺眉不解地看著她,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般,“難道找到了?”
聶明瑛微微抿起嘴唇,突然輕輕抱住了司徒透,“知道麼,小透,一切就好像是早就注定好的。”
司徒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定定地站在原處,但心裏突然好像被誰紮了一顆刺,疼的奇奇怪怪,說不清,也道不明。
聶明瑛抬手,在司徒透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將眼淚擦掉,“小透,我想讓你知道,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雖然我怪過你,但是現在我對你一點芥蒂都沒有了,我隻希望你好好的,希望秀澈也好好的,你們都能好好活著。”
司徒透還不明白,聶明瑛對她的態度的轉變究竟意味著什麼,隻有眼淚在莫名拚命滑落,連她自己都不懂,究竟是為了什麼……
“真的好想,再和你們一起,到學校裏的那家奶茶店去喝杯奶茶,一起去看一看那片蔚藍的天。”聶明瑛鬆開司徒透,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司徒透將臉上的眼淚隨意抹了兩把,“那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聶明瑛流著眼淚微笑,不停地點著頭,“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司徒透拉起聶明瑛的手,她還不懂,向來溫暖的聶明瑛的手,這一刻為什麼會如此冰涼。
在今後的歲月中,司徒透都在不停地問著自己,如果當時她懂,會不會一切就都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