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祁佑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有一事,兒臣心中一直有所疑問,還想請父皇解答。”
皇帝臉色沒什麼改善,沉聲道:“你問吧。”
祁佑拱了拱手,抿唇沉吟了片刻,這才斟酌著開口道:“兒臣記得,從小到大,無論是太後,還是父皇,都對辰王殿下格外照顧。特別是父皇您,無論朝臣如何諫言,從來都是護著辰王殿下的。”
祁佑沒有抬頭去看皇帝的眼色,但他能想象到,自己父皇如今的臉色是怎樣的陰沉。
“可是,似乎是一夜之間的事兒,”祁佑擰了擰眉心,十分不解的樣子,“父皇您讓淩王殿下接管北章,接手了辰王在北章的兵將,實則是削弱了辰王殿下的兵權,此事您沒有明言,但是人人盡知……”
“你問這個幹什麼?”
皇帝打斷了祁佑的話,聲音裏,已經是明擺著的不高興了。
祁佑在問這個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皇帝會有怎樣的反應,如今皇帝這般,也算是在他意料之內。
“兒臣身為太子,本應該對朝中諸事了若指掌,”祁佑不急不緩,慢慢說著,“父皇厚愛,對二臣寄予厚望,兒臣心裏明白。所以朝中之事,無論大小,兒臣都盡力去了解。可唯有這一樣,因為父皇您並未明旨,又人人心中有數卻無人敢問,也無憑來問。”
祁佑抬起頭來,看著皇帝的眼睛,眼中滿是誠懇:“故而兒臣鬥膽,想問問父皇,父皇究竟是為何,一夕之間對辰王殿下的態度便判若兩人了?”
“放肆!”
皇帝突然急怒,原握在袖中的拳再也握不住,狠狠地拍擊在了禦案之上。
祁佑的話滴水不漏。
正如他所說,祁佑如今已經是太子了,朝中大小事宜,他都應該知道怎麼回事。
既然皇帝願意立他,又有什麼說不得的?
皇帝的暴怒,祁佑亦是有所準備,順勢便跪下了,口中輕聲道:“父皇息怒。”
“息怒?”皇帝冷笑,“立了你做太子,你倒是膽子越來越大,還敢質問長者了?”
祁佑沒有說話,靜靜在下麵跪著。
“你雖然是太子,但也應該明白,自己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皇帝慢慢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他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
祁佑應道:“兒臣知道了。”
知道了?
皇帝心中依舊未定。
辰王之事,一直是他心中的刺,他無法對任何人講,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
更何況,是賢妃和他的兒子。
皇帝定定看著下頭,正恭恭敬敬跪著的祁佑,心中五味雜陳。
他會力排眾議,非立這個三兒子做太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是自己心愛之人所出,
皇帝希望,自己可以給他最好的,即便是與全天下為敵,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