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陌清璃點點頭,對著炎雪開口說道:“沒關係,你說吧,我也隻是隨便聽聽。”
炎雪見陌清璃這麼想聽,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告訴陌清璃,她想了想,斟酌了下,便開口說道:“王兄與我的童年有些許不同也有些許相同,他的母親是一個大臣的女兒,卻不怎麼受先皇的寵愛,生下王兄之後,不久便撒手人寰了,王兄也就自己一個人住了,因為是大王子,有繼位的威脅,王後對他十分苛刻,我偶然有聽見過一次侍女說,王後讓人將王兄關在了黑屋裏麵,整整三天,不給任何東西,等三天後王兄出來就已經奄奄一息了,而對於這個說法,先皇問王後的時候,王後隻是輕描淡寫地說王兄犯了事情偷了東西,就這樣揭過去了,先皇不喜王兄,便也隨著王後去了,這樣的做法王後經常都會做,這樣的日子直到王兄懂得自己反抗的時候才過去了。
王兄他十幾歲的時候受了一位武將大臣的賞識,跟著大臣去打仗去征討部落,才在外麵得來些許功名和名聲,王後漸漸地也開始跟王兄競爭了起來,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先皇才慢慢注意王兄,隻是後來發生的變故誰也不知道,也沒有想到。
那場鬥爭中,王兄也受了很多的傷,損失慘重,最後還背負上了弑母的名聲,這一切都是被逼迫的,倘若王兄沒有經曆過那些悲苦的,被欺壓的日子,沒有經曆那些毫無尊嚴的日子,王兄可能不會變成這樣,所以這都是被逼的,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王後,隻要她多些寬鬆,事情可能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著,炎雪微微低下了頭,像是在回憶那個時候聽到的話,和對她的親生兄長的生活的驚訝和些許同病相憐的感覺。
陌清璃聽完也有些感慨,不過生在皇室當中,這些齷齪的事情誰又能夠比誰經曆得少呢?隻不過是經曆不同,反應不同,以後的日子和想法也不同而已。
不過不知道炎雪是怎麼想的,陌清璃想著,便抬頭看向低著頭的炎雪,開口問道:“炎雪,你有恨過你的王兄,現任的火雲國國君嗎?他將你當做是一件能夠討人歡心的物件,將你飄洋過海送過來異國,你有怨恨過他嗎?如果沒有他,你可能現在在神殿裏麵無憂無慮地過著日子,可能就這樣平安地過上一輩子。”
陌清璃的話雖然聽起來顯得有些挑撥離間的感覺,可是事實上卻不是絲毫沒有道理的,按照她說的,如果炎雪沒有來琉空國,現在在神殿裏麵過的日子必定了平安的,她是聖女,也沒有人會想要怎麼樣欺辱她。
這已經是可以得到一個毫無疑問的答案的一句話,陌清璃甚至都能看見炎雪搖頭的樣子了,因為沒有人會想要背井離鄉地離開自己的國家,去到別國苟且偷生般地討好別人。
可是炎雪想了想,卻對陌清璃搖頭了,她長長的睫毛下,淺褐色的眸子帶著些許溫柔的笑意,她說道:“我並沒有怨恨王兄的意思,他也是被逼迫的,而且隻要我有能夠為火雲國做出貢獻的事情,又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況且,在哪裏生活不是生活?我在路上已經看到了很多漂亮的景色,那是在神殿裏麵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這已經是對我的寬待了,我隻求能夠活下去,就算是苟且偷生也沒有關係,隻要我活下去,度過這段餘生。”
炎雪的話裏麵沒有絲毫的怨恨和對命運的氣惱,隻有平淡和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以及對生活的隨遇而安,她很知足,知足到讓人想要問她為什麼不去追求權利錢財。
可陌清璃隻是笑著看了炎雪一眼,在心裏感慨炎雪的好心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滿足,滿足其實是最難得到的一種心態,人都是貪婪的,並不知足。
對於世間的權利,錢財,江山,美人,更甚者是一件特別細微的東西,都有可能會讓人產生一種,我想要,我想得到的情緒,可是炎雪沒有,她隻是平淡地看著,笑著,隻想要活下去。
陌清璃想著,心底對炎雪的最後防備也減弱到消失的程度,她無法想象,這樣的炎雪會抱著什麼目的來接近他們。
“很沒出息吧。”炎雪見陌清璃久久不說話,便抬頭朝著陌清璃笑著開口說道,她說著,頓了頓,又小聲地說道,“可這個願望卻很難實現呢。”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陌清璃都沒有聽清楚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