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又下了一場大雪,遠處近處都是白白的雪景,段子硯走在清掃幹淨的路麵上,兩邊都有宮女太監在掃雪,但是遠遠的聽見了嗬斥聲。他不由眉頭一皺,腳下的步子不快不慢往前挪著,先聽見雲衣雪的聲音,“月貴人入宮時間也不久了,怎麼做事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這可是皇上最喜歡的花瓶,是皇上當初上次給本宮的貢品,滿天下也找不出來多少,你竟然隨隨便便就打碎了,什麼不小心,你既然知道是貢品,就該離它遠一點,你是什麼身份,自己還不清楚嗎?”
段子硯聽見這話,自然心中了然,是雲衣雪在挑幻月的刺。
君赦蒼登上皇位之後,要立陌清璃為後,同時也封了雲衣雪貴妃,封了府裏的女人一群,而這個幻月因為出身微賤,本身又沒有誕育子嗣,外麵也沒有母家來傍身,幸好之前一直得到王爺的疼愛,所以封了一個貴人,跟其他女子比起來好一些,但是在雲衣雪這個貴妃麵前,貴人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角色而已。
況且之前幻月專寵,可是很沒眼力見地給雲衣雪明裏暗裏爭寵,如今君赦蒼一心在陌清璃身上,更是借病躲了出去,雲衣雪沒有了君赦蒼作為依仗,完全不是雲衣雪的對手,如今又落在雲衣雪的手裏,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幻月跪在地上低著頭小心說道:“貴妃娘娘,臣妾該死,都是臣妾不小心,您就繞過臣妾這一回吧。”
雲衣雪看著幻月這樣服服帖帖,故意歎了口氣說道:“本宮是實在不想為難妹妹,隻是皇上出宮,本宮協理六宮,要是凡事不做個表率,豈不是對其他姐妹很不公平,妹妹這次實在是太不小心了,姐姐也沒辦法,還是按照宮規處置吧。”
幻月不甘心地低頭看著地上細碎的雪沫子,雖然她隻是一個舞姬,但好歹也是得到君赦蒼的寵愛的,況且,她還守著一個秘密,一個與君赦蒼共同遵守的秘密,君赦蒼答應過她會放她出宮,自由自在地生活,有這個秘密在,雲衣雪就別想把自己怎麼樣了。
這樣想著,幻月抬頭說道:“啟稟貴妃娘娘,皇上到行宮之前曾經許諾過臣妾,因為臣妾不懂宮中規矩,擔心不小心出了差錯,皇上便說臣妾若是出了什麼差錯,等他回來看看其情可不可免,其罪可不可恕,所以您現在還不能責罰臣妾,一切要等皇上回來定奪。”
雲衣雪聞言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盯著幻月問道:“皇上有說過這句話嗎?怎麼本宮不知道?”
君赦蒼當然沒有說過這句話,但是幻月相信君赦蒼會承認他說過,她隻是一個小小舞姬,不貪圖什麼榮華富貴,隻想要保住她的一條小命,這對君赦蒼而言隻是舉手之勞的小事。
“姐姐這話說得不妥當,皇上當然是在我的宮裏說的,夜半無人,枕邊私語,姐姐若是知道了,豈不是有意窺探皇上的私密嗎?”幻月說道。
雲衣雪頓時變色,冷哼一聲,“你打碎了皇上禦賜的貢品,這件事不管是放在誰的身上,本宮都有資格處置,如今本宮就是要把你杖斃,看看皇上回來會不會責罰本宮?”說著就命宮人去抓幻月。
幻月站起來大喊一聲,“你們誰敢,誰就是違抗聖旨,對皇上不敬,等皇上回來,你們就等著被砍頭吧。”
她這話一出,倒真的不敢有人去抓她了,雲衣雪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是與皇上的私密,那麼現在皇上不在,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皇上說過這些話,假傳聖旨的罪名,你擔當得起嗎?”
“臣妾當然擔當不起假傳聖旨的罪名,所以根本就不是假傳,若是皇上回來,知道臣妾假傳聖旨,肯定不能姑息養奸,臣妾何苦為了此時的失手罪名擔上假傳聖旨的欺君大罪,倒是娘娘,臣妾已經說明了是皇上的口諭,您不問究竟,就直接說臣妾是假傳聖旨,等皇上回來證明了臣妾的清白,娘娘您要想獨善其身,恐怕也不容易吧。”幻月說。
“微臣拜見兩位娘娘。”段子硯走了過去,宮人們紛紛讓開給段子硯行禮,如今段子硯手中掌有朝堂大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二,又是太子君墨臨的太傅,將來君墨臨繼位,勢必還要對他委以重任,兩人帝王的信任,是段子硯能夠在朝堂上穩固地位的基礎,誰人不對他尊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