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清璃揚唇一笑,“在我被處處設計,被誣告謀反,被人下毒,被人快要捅死的時候,也許那個陌清璃就死了吧,我隻知道,人活著很不容易,有什麼話盡情地說,有什麼事盡興地做,不要讓自己後悔。”
洛子商一撫掌,哈哈大笑,“爽快,這才是你的本性,人性自然,才是真快活。”
陌清璃一直小心謹慎,提防洛子商有什麼陰謀,不過看來洛子商隻是簡單找她喝酒,暫時並沒有什麼動作,饒是如此,她也不敢放鬆警惕。
“王爺今日怎麼沒有去上朝?”段如錦捧著湯羹來侍候的時候溫聲問道。
君赦蒼靠在軟榻上,打了個哈欠說道:“不知為何,近日身子困倦的很,什麼都打不起來精神。”
段如錦笑道:“想必是前些日子操勞過度,自從先帝西去之後,王爺就不曾好好歇息過,如今得了空是該仔細歇歇。”
“就是,這擔子實在太重了,以前本王都是拚著一口氣咬牙過來的,現在想想,幸虧當初父皇沒選我,這真是太累了,本王還是喜歡聽聽小曲兒,看看舞姬們跳舞才是正事,去給我把宜春班的舞姬們請來。”君赦蒼一抬手,段如錦臉上的笑僵了僵。
正室裏傳出來絲竹咿咿呀呀的聲音,段如錦坐在花園中的亭子裏,那聲音即便隔了老遠,還能飄到耳裏。
千蝶在一邊不滿地說:“王爺也太過分了吧,竟然在這個時候招舞姬。”
段如錦冷笑道:“舞姬又有什麼,隻要不是那個賤人,是誰都無所謂。”
這樣的對話也發生在王府的另一處。
雲曼匆匆跑過來不滿地說道:“側妃娘娘,王爺居然招舞姬,你看那邊舞姬都舞了一整日了,那一個個打扮的說是舞姬,背地裏是青樓裏的都沒人懷疑,王爺娶了段側妃也就罷了,還招舞姬,您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雲衣雪撥了撥手上的指甲閑閑說道:“舞姬又有什麼,隻要不是那個賤人,都行。”
既然要失寵,她可是很樂意看見段如錦也失寵,看段如錦昔日的得意全部轉為失落,她可是最為開心的。
雲曼頓時著急了,“可是娘娘,咱們難道就什麼都不做嗎?王爺要是再寵幸幾個,咱們府裏可熱鬧了。”
雲衣雪笑道:“熱鬧,你這丫頭是忘了,咱們府裏以前不也是熱熱鬧鬧的,熱鬧才更有意思吧。”
一出歌舞總算是唱罷了,略微喘息著的舞姬停住了步子,婀娜多姿的麵容都含羞帶怯地看著端坐在高座上的男人,那可是如今權傾朝野的崇王殿下,要是能得了他的青眼,榮華富貴可是享用不盡。
她們自小學習歌舞,苦練那麼久,哪個不是如花似玉的容貌,哪個不想入了貴人的眼,從此一步登天。
君赦蒼懶懶地看著底下的女子,一揮手漫不經心地說道:“都下去吧。”
舞姬們一個個頓時哀怨了,轉身的時候一個女子突然踉蹌著摔了出來,哀聲呻吟了一聲,聲音如杜鵑啼月,嬌羞婉轉,別有一番韻味。
君赦蒼似是被這聲音迷住了,下來笑吟吟扶起她。
這個舞姬嬌羞地說道:“多謝王爺相救,奴婢殿前失了儀態,還請王爺贖罪。”
君赦蒼抬起她的小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幻月。”她說道。
“人美,聲音更是美,你方才唱的那支曲子也夠好聽,裏麵不是有句惜花長怕花開早,如今這花開得正好,必定不讓人空憐惜了,以後你就留下來服侍本王吧。”君赦蒼說道。
幻月連忙盈盈下拜。
王爺收了個舞姬當侍妾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段如錦正在練字,縱然早已收拾好心情,當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的手還是抖了一下,好好落字的一筆瞬間失了力道,好好一副海棠圖就這麼毀了。
千蝶打發了來傳話的丫鬟,回到屋子裏小心地揣測段如錦的臉色,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段如錦看著最後一瓣紅豔的海棠,因為力道過重花開得極豔,在一眾花苞中格外顯眼,好像在嘲笑她如今的失意一樣,她發了狠一把把畫抓起來撕成了兩半,那邊喝道:“鋪紙,我要重畫一副。”
千蝶趕緊上前來收拾殘局。
比起段如錦的假裝鎮定,雲衣雪可是再習慣不過這樣的君赦蒼了,一開始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她也不習慣,還因為這個跟君赦蒼大吵大鬧過,還是太後來勸她,王室的女子必須要有這樣的心胸,即便是心中不喜,表麵上也要做出來大度,所以她對待那幾個側妃還有侍妾態度都還算和善,隻是新來的陌清璃太紮眼,才讓她不得不出手警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