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裏吵嚷不斷,柳明胥直接轉身離開了正堂,漫步目的地走著,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然站在了煥彩的門前,明明新婚了那麼久,他卻大部分時間都被宋思岑打發到這裏,好像這裏才是他的洞房花燭夜,才是他的如花美眷。
煥彩正坐在窗邊繡花,聽見門栓響,抬眼看見柳明胥,眼中不自覺溢出滿滿的柔情。
柳明胥坐過來問道:“可請了大夫。”
煥彩點了點頭笑道:“大夫說已經有一月半了,目前都挺好的,夫人派了丫鬟來服侍,隻吩咐我安心養胎。”
他點了點頭,抬手將煥彩摟在了懷裏,歎息一聲,“為何會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為新婚之錯還要背負多久?”
煥彩靠在他懷裏,聽他這樣慨歎,眼珠一動,說道:“少爺,你不必這麼愧疚,當初之事隻是個意外,怎麼能讓你背負到現在呢,小姐其實並沒有做多想,隻要表少爺多勸慰幾句就好了,小姐平時最聽表少爺的話了,表少爺不是很喜歡少爺,一定會幫少爺勸和好的。”
柳明胥低歎一聲,沒有說話。
勸和好,談何容易,洛子商因為給雲溪郡主加封的事被父親掃了顏麵,趁機帶走了思岑,若是父親不好好把這個麵子給撿起來送過去,那邊是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可父親為臣一生是有自己的堅持的,有些原則斷然不能違背,要他一個人子強迫父親為了妻子改變原則,柳明胥也是斷斷做不到的。
寧雲溪騎馬回府,看見宋思岑過來,有些意外,待問清楚了原委之後柳眉倒豎,罵道:“柳家真是欺人太甚,我這就去柳家給你討個公道。”說著又要翻身上馬,卻被人一抬手攬住腰抱了下來。
洛子商看著懷裏的寧雲溪,點了點她的鼻子說道:“郡主,咱能不能消停一點。”
寧雲溪臉一紅,撥開他的手說道:“別鬧,是咱們妹妹受欺負,我這個做嫂子的怎麼也該為妹妹討回公道。”
“不用了,郡主,表哥已經替我說過他們了,如今帶我回府,也隻是等柳家過來賠禮道歉而已,我累了,想回我舊日的房間休息休息。”宋思岑見他們舉止親昵,心中不快,低低說道。
“自然是給你留著,洛家就是你的家,東西擺設一樣不少。”洛子商道。
宋思岑回到房間,舊日的東西都還在,可人是不同了,到底是出了嫁的人,曾經許多少女心事都已漸漸淡去,宋思岑坐在書桌邊,一捶桌子,她不甘心,也不會束縛於此,她輕喚了一聲,“博陽,你幫我準備些東西。”
一場秋雨劈裏啪啦落了下來,陌清璃站在窗子邊,身子還有些發寒,屋子裏已經點起了炭盆,精美的鎏金銅獸細細地吐著熏香,桌子上放著時興的佳果,這根本不像一個宮女該有的布陳。
不過這些都是洛子商所贈,也不知道洛子商是怎麼說通寧雲溪的,竟能勞她來送東西,陌清璃養身子的時候給送來了許多,連上官芸都有些難以理解,若隻論巴結一個她身邊的宮女,這樣做的未免大張旗鼓,過於招搖了。
陌清璃清楚這是洛子商故意而為之,不過他既然送,她就樂意收,反正上官芸知道她的身份,不會輕易放人。
“這是娘娘命人才烹的羊乳羹,命我送來給王爺。”陌清璃身子好些也跑出來走走。
興安見她來,忙不迭接過去說道:“姐姐身子如何了,要送東西打發人來叫我一聲,我親自取了,哪裏還要姐姐再跑一趟。”
陌清璃沒有讓他接,而是淡淡道:“娘娘既然讓我送來,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的,咱們當下人的,可不敢胡亂揣測。”
興安會意,“王爺就在裏麵,姐姐送進去便是。”
陌清璃端著走了進去,隻見書桌上並沒有如舊日那樣放著奏折,而是鋪陳開一大張的畫紙,君赦蒼頗有閑情逸致地在畫畫,他挽袖提筆,大片的黛色鋪染著筆下的山脈,陌清璃放下羊乳羹,走過去細看了看,是一副壯麗的山河圖。
“茶。”君赦蒼用神至極,隻感覺有人進來,想是興安,淡淡吩咐道。
陌清璃四處看了看,倒了一杯端上前來,君赦蒼隨手接過,聞到一陣淺淡的清香,一抬眼看見是陌清璃,手中的筆失了分寸,本該勾勒山峰的一筆出來了些許,他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卻並沒有遷怒陌清璃。
陌清璃歎道:“這一筆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