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別再又惹郡王生氣了。”
寧雲溪點了點頭,眼看著他離去,眼中閃過狠色,她低低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宮女,看我不廢了你。”
熏籠裏的香靜靜地燃著,清淺的香味從銅獸麵上飄出來,滿屋子都是甜香。
宋思岑端著藥坐在床邊,看著背對著她躺著的博陽,歎息了一聲,“再怎麼樣,你也該起來喝藥啊,這樣賭氣身子壞了算誰的?”
博陽看著窗子一聲不吭,他用最深的秘密想換她自由,沒想到宋思岑卻堅持要嫁出去,他低低地開口:“是我拖累了小姐,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死了。”
宋思岑搖頭道:“不,不是你拖累了我,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
博陽猛地坐起來,緊盯著宋思岑的眼睛說道:“你明明不願意嫁到柳家,為什麼還要堅持,主子明明也已經同意了。”
宋思岑看著他眼中的惱火,突然心裏一酸,眼圈瞬間紅了。
博陽見她泫然欲泣,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他移開了臉低低說道:“小姐,我剛才隻是一時氣急。”
宋思岑丟掉藥碗抬手撲到了他的懷裏,抱著他的脖子嗚嗚哭了起來。
軟玉溫香在懷,這本來是每個男人心中的夢想,尤其是從來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的意中人埋在他的懷裏,換誰都要激動得不能自已,博陽也不例外,被宋思岑抱住的時候,他感覺整個身子都僵硬成一塊鐵板,但是聽到宋思岑的哭聲,博陽也隻能露出苦澀的笑,心裏微微疼了起來,他現在是個廢人,什麼都幫不了她,連最後的婚姻,都不能救下她。
“我知道,我也不想嫁,可是博陽,我沒得選擇,我不可能在洛府呆一輩子,而且表哥也希望我嫁過去,你知道,他希望的,我必須要去做,如果不能嫁給表哥,我嫁給誰又有什麼區別,而且我不想讓表哥覺得我是個拖累,沒有一點用。”宋思岑哭著說道。
博陽沒有說話,宋思岑對洛子商的心意,他一直都看在眼中,但洛子商的心意,誰都不知道,他大約是對陌清璃還算有那麼點上心吧,其他的女子,不管是深宮裏的陌芷言,還是郡王府的寧雲溪,都不過是他可利用的棋子罷了。
也許離開洛家,小姐能夠得到一段滿意的因緣,他沒法告訴宋思岑,洛子商根本不會在乎她,她也決計聽不進去這些。
“博陽,你別再任性了,我打算帶著你嫁過去的,你必須好好養著身子,將來在柳家,我能依仗的隻有你了。”宋思岑溫聲說道。
博陽點頭,低沉而有力地說道:“屬下為小姐,一定萬死不辭。”
“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了,表哥也是給我規劃好的,那個柳明胥隻是個酒囊飯袋,好糊弄的很。”宋思岑笑了笑,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好像披露的小荷一樣清麗嬌媚。
“今日既然沒事,就且都退了吧。”君赦蒼在朝上說道。
一眾朝臣魚貫而出,自從君赦蒼娶了段如錦之後,朝堂之上文有上官大人,武有段將軍,誰也沒法再跟崇王一爭高下,洛子商連日在朝堂上也是低調許多,隻是不知是韜光養晦還是俯首稱臣。
洛子商坐上出宮的馬車,突然斜道裏衝出來人急急喊道:“洛大人,請留步。”
他微微合上的眼睛睜開,撩起簾子對來人笑道:“原來是明胥啊,怎麼在這口子等著?”
柳明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擔憂宋小姐的病,又覺得大人不在,冒昧去府上恐怕唐突了小姐,所以在這裏問問小姐的身子如何了?”
那日禦河邊邂逅,柳明胥再也難以忘記宋思岑那俏麗的容顏,還有那眼底淡淡的哀愁,她的音容笑貌都在他眼前,鮮活生動,可是父親是個極古板的人,宋小姐回去就稱病,讓議親的事情隻能耽擱下來,他想去問,柳學士堅決不許,覺得有傷體麵,柳明胥還沒有明職在身,無法上朝,隻得等在這裏。
洛子商熱情攤手邀他坐上馬車一道回洛府,柳明胥拒絕一二後還是上了馬車。
“明胥如今才過二十,可有什麼打算?”洛子商問。
柳明胥謙虛地說道:“適才發榜,如今調令尚且沒有簽發出來,若是能自主,我還是希望進翰林院多加學習。”
洛子商點點頭,笑道:“明胥之才,洛某是著實佩服,相信在翰林院將來必有一席之地,隻是思岑畢竟是我妹子,我這個身為大舅子的人還是要把話說在前頭,我洛子商給小妹訂婚不重門第,也不重錢財,畢竟誰都比不得我洛家的權勢,我隻重人品,將來你要是對我小妹不好,我可是第一個不依的。”